“算你厉害。”李慕尘感叹道，“但也不愧是我的最终实验体。”
而李自在与李去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掠向李慕尘。
“慕尘！”李自在一把扣住妹妹的手腕，指尖灵力探入经脉，确认她只是灵力亏空、并无暗伤后，才低声埋怨道:“这种危险之事，下次不要再干了。”
“是啊，我们还以为你去游玩了，没想到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李慕尘嘴角一抽，反手拍开两位哥哥的手，反过身去，一副懒得多解释的语气道：“我没事，只是实验最终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李自在和李去浊面面相觑，又将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王权无暮，唉，突然感觉他们俩和慕尘的差距有点大。
“你这……”李去浊对此难以言喻，想了想最终憋出一句“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不会有事。”李慕尘抬手在李去浊胸口捶了一拳，动作干脆利落，“不过，你们两个的状态比我还差吧？”
李去浊被捶得闷哼一声，却咧嘴笑了；李自在翻了个白眼，终究没唠叨。
“你们是慕尘的兄长吗……”白袍人见没人在意他，于是他自己打开话题。
“是，你是？”李去浊打量着白袍人道。
“你好，我叫肖天昊，算是慕尘的助手。”肖天昊褪去白袍，毕恭毕敬道。
“哦，肖……”李去浊点了点头，但又疑惑道:“肖家不是……”
“咳咳咳……”李自在打断了李去浊，笑道:“肖兄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也……”
视角回到王权无暮，尽管他活着，但此时此刻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碎玻璃般的刺痛。
那些金晨曦碎屑像有生命般钻进皮肤，留下蜿蜒的金纹，随后隐没，每吸收一片，他眼底的暗红裂隙便淡去一分，可脸色也愈发苍白，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瓷。
北山妖帝石宽站在巨坑边缘，双拳紧握，骨节噼啪作响。
方才那一战，他看得心潮澎湃，却也看得心惊，王权无暮以凡人之躯，逼退了傲来三少的一具分身。
那柄王权剑上残留的“天地一剑”剑意，让他嗅到了更进一步的契机。
石宽眼底燃起暗火，若能夺剑、或夺人，也许就能踏破那层桎梏……于是他的脚掌轻轻碾碎一块碎石，裂痕悄无声息地蔓延至坑底。
几乎同一时刻，一抹幽绿雾气自欢都擎天的袖口逸散。
毒皇指尖捻着一根细若牛毛的碧磷针，针尖闪着诡异的紫芒。
“金晨曦与王权剑……若能提炼出其中一缕本源，我之毒功或可再开一境。”欢都擎天微微俯身，似在观察风向，实则寻找王权无暮最虚弱的刹那。
烟雾贴着地皮游走，所过之处，青草瞬间枯黑。
梵云飞见状，想要出手制止。
然而，涂山红红自断壁残垣后走出，赤足踏在碎石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一袭红衣无风自鼓，右拳垂在身侧，指背妖力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猩红旋涡，像一轮被压缩的落日。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那股“一拳可崩山”的压迫感，却让石宽背脊瞬间绷紧。
另一侧，一点星芒闪出。
星芒坠地，徐锦身披月白长衣挡在了欢都擎天面前，他抬手，五指张开，星辰之力在此刻化为一道星图。
星辉洒落，将欢都擎天那缕幽绿雾气照得纤毫毕现。
“毒皇阁下，暗箭伤人，可不是南国待客之道。”徐锦语气看起来温和，但指尖却轻轻一弹，随后星辰之力凝为一束，将碧磷针连同雾气瞬间蒸成虚无，连灰烬都未留下。
欢都擎天瞳孔骤缩，他以为与徐锦交过手，就算见识过徐锦真正的实力，现在看来，当年徐锦还是放水了，又或是徐锦变强了。
石宽同样脸色凝重，他只感觉到，在涂山红红气势的压迫之下，一种窒息油然而生，那是对绝对力量的完美把控者才会有的气势。
北山妖帝之名，在绝对的暴力面前，竟也有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
于是，两妖同时沉默。
毒皇拢袖，碧磷针悄然收回；石宽松开拳头，后退半步，他们并未真正动手，却已败在威慑里。
徐锦侧头，目光落在王权无暮身上。
王权无暮也看向了他，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好像是“谢谢……”
“兄弟，你真不怕死啊？”徐锦走到王权无暮跟前问道。
王权无暮咳出一口金血，笑了笑：“怕，但我更不想是曾经那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我。”
“先帮你止血。”徐锦淡淡一笑道，只见其将星辰之力化为一缕轻纱，轻轻覆在王权无暮肩头。
随后，徐锦再次抬手，星辰之力凝聚作一道光辉，将王权无暮连同王权剑一起托举，缓缓移至巨坑边缘的平整处。
光辉内，星辰之力温养着他几近枯竭的经脉，也镇压着金晨曦之前游走于死亡边缘的躁动。
做完这一切，徐锦才转身，对石宽与欢都擎天拱了拱手，语气平缓道：“两位前辈，就此罢手，如何？”
石宽看了眼涂山红红深吸一口气，闷声道：“涂山之王在此，石某自当给这个面子。”
欢都擎天笑得诡异，像是释怀了一般，点头道：“我这个老毒物也乏了，改日再与诸位论道。”
话虽如此，两人却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离得远远的观望。
李慕尘与两位兄长走来，而梵云飞则是盯着石宽和欢都擎天的一举一动。
李去浊看着星辉里脸色苍白的王权无暮，咂舌道：“这小子……命真硬。”
李自在却看向涂山红红，抱拳致谢道：“多谢涂山当家出手。”
涂山红红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李慕尘则绕着星辉转了一圈，忽然伸手戳了戳星辉外壳，嘀咕：“金晨曦被王权剑意打散了一次，又被他强行回收……若能活下来，或许会成为‘可控的异种’。”
李自在听得头皮发麻，一把将她拽回来道：“消停点。”
李慕尘撇嘴道：“我就说说嘛。”
星辉内，王权无暮的意识浮沉。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一道道曾经的经历历历在目，但是，很短，很短。
在记忆的终点，一个与他曾经有九分相似的少年，声音温柔道：“道阻且长，去找寻曾经的梦想吧。”
王权无暮想伸手，却抓了个空。
下一瞬，所有幻影碎成漫天星屑，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
他缓缓睁眼，看见星辉之外，涂山红红抱臂而立，红衣如火；看见徐锦为其疗伤；看见李慕尘蹲在旁边，正拿小本子记录金晨曦的波纹频率。
王权无暮轻声道：“谢谢……你们。”
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徐锦微笑道：“先别谢，等你能自己站稳再说。”
李慕尘却冲他晃了晃本子道：“等你好了，配合我做三组对照实验，毕竟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控制你了。”
王权无暮失笑，牵动伤势，又咳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