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精神病鉴定结果的漫长时间里,他们早已翻阅完律师准备的所有证据材料。唯独凌母那份文件,始终静静躺在档案袋里,无人触碰。
凌寒从不过问,只是每晚回家时,会多抱着她亲多一会儿。
外聘的律师团队是凌寒特意安排的。他不动声色地将集团法务排除在外,就像在棋盘上提前筑起一道隔离带,防止父母任何可能的干预。
重回集团办公的凌寒,总会在处理文件的间隙打开电脑监控。
客厅那个傻姑娘浑然忘记了摄像头的存在,每天雷打不动地完成他布置的训练课程。
监控里扎马步的身影,对着拳击桩挥汗如雨的侧脸,与假人摔跤时绷紧的腰线——这些画面成了他最珍视的实时默片。
这天,凌寒照例在点开监控画面。
屏幕里的丁浅刚扎完马步,正坐在地毯上一圈一圈往手上缠绷带。
白色绷带缠绕着纤细的手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缠好绷带后,她起身走向拳击桩。
凌寒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她一拳又一拳地击打沙袋,发丝随着动作飞扬。
那眼神里的狠劲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接着她又扛起那个100斤的假人练习背摔。
直到最后脱力坐在地毯上,她解开绷带的动作依然干脆利落。
当绷带完全解开时,凌寒瞳孔一缩——她的手关节已经渗出了血丝。
可她只是随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就拿着绷带往洗手间走去。
凌寒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个平日里总爱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姑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变回了那个冷硬坚韧的模样。
他迫不及待想立刻回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手指已经先于意识拨通了电话。
监控画面里,正在阳台晾绷带的丁浅听到铃声,走到桌前接起电话。
她运动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喂,凌寒。\"
他喉结滚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在做什么?\"
监控里,丁浅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运动后的脸颊泛着红晕:\"刚练完拳。\"
她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玻璃杯沿沾上一点淡淡的血渍,\"你呢?在开会吗?\"
凌寒看着屏幕上她无意识摩挲手关节的小动作,胸口发紧:\"嗯,在看文件,准备开会。\"
凌寒看着屏幕里窝在沙发上的丁浅,她脸上凌厉的神色已经褪去,又变回了那个会撒娇的姑娘。她抱着抱枕,声音软软地拖长:\"啊~凌寒好辛苦哦,我都心疼了。\"
他原本想问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好啊好啊!\"她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先想想~\"
\"嗯,想好了给我电话。\"他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爱你。\"
\"我也爱你,么么哒~\"她甚至对着手机\"啵\"地亲了一口。
挂断电话后,凌寒的视线仍黏在监控画面上。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书桌前,翻开课本认真阅读的样子,连发梢都透着雀跃。
直到陈特助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凝视:\"凌总,会议要开始了。\"
他最后看了眼屏幕里专注学习的侧影,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开会去了,有事随时找我】。
合上笔记本电脑时,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通话时的温度。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心里揣着的,全是那个会对着手机亲吻的傻姑娘。
......
凌寒开完会匆匆回到办公室,目光落在监控画面上——丁浅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微风轻拂过窗纱,吹动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微微泛红的鼻尖。
她蜷缩的手臂下还压着翻开的课本,缠着创可贴的手指无意识地轻颤。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屏幕中她的睡颜,指腹摩挲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那些关节上的伤口仿佛透过屏幕灼烧着他的心脏。
下一秒,他猛地合上电脑,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冲。
\"凌总!\"陈特助抱着文件追出来,\"安氏的人半个小时后到...\"
\"改明天。\"凌寒脚步未停,电梯按钮被他按得发亮。
望着总裁专属电梯闭合的门,陈特助苦笑着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瞬间,安氏老总的怒吼几乎震碎听筒:\"你们凌氏就是这么办事的?!\"
他默默将手机拿远些,心想自家老板这哪是\"不早朝\",分明是烽火戏诸侯的架势。
而此时飞驰的轿车里,凌寒不断刷新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红灯亮起时,他盯着屏幕上那抹熟睡的身影,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后视镜里,城市的霓虹渐渐模糊成一片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