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弦看着床榻上那个洞。
“他平日里可用熏香？”谢枕弦询问一直伺候冯明远的小厮。
“自然是用的，这熏香不可能有问题，每日都是奴在换，从不经他人之手。”说着小厮跪了下来，“奴也绝对不会有害公子的心思。”
熏香已经拿去检验了，还没有出结果。
谢枕弦就换了个话题。
“冯公子一直不喜欢睡觉时有人在里面伺候吗？”
小厮点头说是：“冯公子只让奴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会喊奴，这一次奴也是觉得那么久没动静有些奇怪，这才进去瞧瞧，没想到……”
他脸色煞白，看着像是被吓坏了。
“你到外面等着吧。”
大理寺的人进来忙活，再做个详细的检查，还要盘问在这个院子伺候的人。
院子外面，有人被拦住。
“你们凭什么拦我？这是我家！”
听到动静，谢枕弦走出去，看见一个穿着粉衣的姑娘瞪着眼睛和大理寺的人纠缠。
看样子，这位应该是冯继的女儿。
“让她进来吧。”
谢枕弦说完，冯应怜已经走了进来。
她打量了谢枕弦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径自想要去卧房里面看看。
“冯小姐，你这样会让冯大人很为难，如今大理寺正在查案，这等重要的地方，你是不能进来的。”
冯应怜倏地扭头，几步从台阶上走下来。
“你是什么人？”
“只是大理寺一个微末执笔。”
冯应怜拧着眉，听到他的官职，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小姐若是想取什么东西，我可以进去帮你拿出来。”
谢枕弦适时开口。
冯应怜左右看了看，见冯继和汤樾都不在，她低声说：“香囊。”
谢枕弦没听清楚：“什么？”
“香囊，一个绣了双蝶纹样的香囊，你拿到了之后别跟别人说，交给我就好，事关一位姑娘清白，拜托了。”
谢枕弦摇头拒绝：“不成，你得跟我说那香囊是谁的，要是什么重要的证物，那绝对不能给你。”
冯应怜登时急了。
“真不是什么重要的证物。”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是章姐姐送给表兄的，就是表兄的未婚妻。”
章家二小姐，谢枕弦明白了。
他走进去，在柜子上的木盒里翻到了那枚绣着双蝶纹样的香囊。
“绣工精致，看着跟我长姐常用的针法很像，这香囊倒是不错。”
陈意浓中规中矩地评价了一句。
谢枕弦也打量着这个香囊，藏得这样隐晦，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藏到这里，定是心爱之物。”谢枕弦说着，手微微抬起，摸着自己身上的青竹香囊。
香囊本就表示着女子情意，若非关系亲近，是断不会送给男子这东西的。
谢枕弦拿着香囊出去，交付到冯应怜手中，冯应怜松了口气。
“多谢。”
她不像刚进来时那样张扬，眼神里是真诚的谢意。
等人走了，谢枕弦才说：“只怕那香囊不是章家二小姐做的，是冯小姐做的才是。”
冯应怜和冯明远是表兄妹的关系，自从冯明远过继到冯继这边，两人接触的时间就更多了。
但这些事情，也不是谢枕弦该置喙的。
没等人走远，谢枕弦叫住冯应怜。
“冯小姐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想问问。”
冯应怜站住脚，许是因为刚刚谢枕弦帮了她，她对谢枕弦也有几分好脸色。
“你要问什么？”
“昨晚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冯应怜摇头：“我的院子离这边很远，当然听不到什么动静，也没瞧见府中有什么可疑的人。”
“多谢。”
冯应怜看他没话说了，转头要走，又折返回来说：“香囊的事情，你千万别说出去。”
谢枕弦满口答应着，但是等汤樾抽出身过来的时候，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汤樾是个有分寸的，他忍不住猜测：“莫非这两人有私情？”
若是有私情，那就说得过去了。
但冯继看好章家的姑娘，也在给冯应怜相看人家，这两人的情意，只怕是冯继还不知道。
“听冯大人说了很多，倒是没说起这件事，他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有可能。”
汤樾看着谢枕弦：“有时间，你再去章家那边打听打听，看看那边又是什么态度，毕竟章二小姐是冯明远的未婚妻。”
虽说理由是有些站不住脚，但只是例行审问，现在谢枕弦已经有了职务，去做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冯家这边交给了汤樾，汤樾带了些人和物回去，谢枕弦转头带着大理寺的人到了章家。
章景福脸色难看，先前还在汤樾面前大放厥词，现在谢枕弦带着大理寺的人堂而皇之地过来了。
“进来吧。”
隔着一道屏风，谢枕弦看到对面坐了个人，正是章二小姐章玥。
“抱歉，我容颜有碍，近日实在是不宜见人，大人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章玥看起来就客气很多。
谢枕弦拿出早就想好的问题。
“你昨日去了哪里？”
“昨日白天都在陆家插花品茗，下午的时候回了家就没出去过。”
她每日的生活就是这样，按部就班，除了天气打雷下雨，不然基本上都是做一些风雅之事。
谢枕弦对于章玥做的这些事情，以前也是有所耳闻，这么多年竟然一些变化都没有。
章景福在旁边。
“问完了吗？府中下人还有陆家那边你都可以去审问，我女儿老老实实，跟他们家可没什么关系。”
遇到事情，章景福尽力撇开。
谢枕弦表示了解了，又问了几个问题，大理寺的人审问一番之后，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他从章家离开，今天这两趟倒是没白跑，起码是让谢枕弦知道三家关系到底如何。
回到大理寺，谢枕弦将记下的证词递给汤樾看。
“冯家的下人也都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昨晚安安静静地发生了一件大事，身边伺候的小厮，还有其他人也都没发现。
冯府没出现脸生的人，要么有人撒谎，要么就是冯府自己人。
冯明远的脾气确实好，汤樾今天问了不少人都这么说，他都没跟人红过脸。
没得罪人却被这么凄惨地杀害，汤樾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