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云一把拉住他的手,劝解道:
“世子,你先别急,听妾身一言。”
陆骋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咳嗽:
“咳咳,静云,我最近有些倦怠,让你见笑了。”
周静云仍然是一副大度的模样,笑着说:
“世子,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知道五妹妹为你挡刀,如今你放心不下她,就连妾身,也是对她感激万分。若不是她舍命相救,恐怕现在生死未卜的就是……”
说罢,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陆骋自是愧疚到了极点,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唉,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当日要不是看她心情烦闷,就不会说带她去巡铺子的事情,我原想着找处院子……”
陆骋堪堪停住,差点说漏嘴。
就见周静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莫非世子,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陆骋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周静云从他怀里坐直身子,笑道:
“就是让五妹妹和六弟搬出府外啊,既然他们在府里待着不畅快,倒还不如去府外找一处好去处,找几个丫鬟、婆子尽心伺候着,来得自在呢。你说是不是?”
“那我便吩咐明德,去城郊找处宅子,让他们俩搬过去。”
见事情已经达成,周静云便没有再过多打扰。
“那妾身就告辞了,世子好好休息。”
陆骋淡笑着和她告别。
只是一转身,周静云就差点绞碎手中的帕子。
这陆骋是什么意思?原本带着陆雪衣出去,是想找处宅子让她搬出去住?
做什么?做他陆骋的外室吗!
他倒是会享受,正妻还没进门,这贱人的去处倒是安排上了。
幸好这贱人福薄,没来得及住进去就差点死了。
现在她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想必陆骋也看不上了。
真是报应不爽啊!
虽说如此,但周静云心中总是憋着一口气。
等着吧,小贱人!等陆骋日后忘了你,我就派人将你碎尸万段!
让你好好尝尝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代价!
陆雪衣姐弟被送出去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除了哑仆和陆蔺院子里的人,陆骋担心伺候的人不够,另外买了几个新的,也一并送了过去。
陆蔺进了马车后,看到里面躺着的无知无觉、迅速瘦下去的姐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你睁开眼看看啊!我们离府了,我们终于离开陆府那个牢笼了!娘和你的心意终于达成了!”
到了地方没多久,就连玉香也过来了。
当时她差点死了,还是陆雪衣派人跟着,将她捡回去好生照料,她这才死里逃生。
“小姐!小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
看到原先鲜明美丽的小姐,变成如今这副无知无觉地样子,玉香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不是您说的,让我好好在外面等您,以后我们三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吗?”
陆蔺也站在床前抹眼泪:
“玉香,别哭了,大夫说姐姐只是郁结于心,这才还睡着。现在离了府,相信姐姐很快就开心了,那醒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玉香也顿觉自己失态,连忙站起身子,笑着说:
“让公子见笑了。奴婢这就去打水给小姐梳洗,小姐最喜欢干净了。”
陆蔺拦住她:
“玉香姐姐,你的卖身契姐姐已经还你了,以后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我们就以姐弟相称吧。”
玉香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可以!奴婢……奴婢……”
陆蔺叹气:
“我们已经离府,她不再是五小姐,我也不再说六少爷,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我们都是一样的。”
玉香眼含热泪,笑着说:
“好的,陆蔺……弟弟。”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玉香……玉香……是你吗?”
玉香和陆蔺惊喜地扑到床边:
“小姐,你醒了?”
“姐姐,你醒了?”
陆雪衣转动着还有些僵硬的脖颈,看着熟悉的两人。
“不是说了,让你称呼姐姐吗?怎么又说错了。”
玉香不好意思道:
“小姐……哦不,姐姐,你都听到了。”
陆雪衣声音中还带着虚弱,浅笑着说:
“是啊,我都听到了。”
她转头看着眼前朴素的寝房装饰,惊喜地问道:
“我们如今……真的离府了?”
说到这个陆蔺就有些生气:
“姐姐替那陆骋挡了一刀,他非但没有贴身照顾你,反而对你不闻不问。这才几天,他就把你遣到这来了,连送都没来送一下!听那周静云的意思,还说是什么担心你在府里住不惯!真是一群伪君子!”
陆雪衣心中传来一丝抽痛,但很快就过去了。
她本就不对陆骋抱太大的期望,如今这样,倒是两全其美了。
总好不过先前陆骋建议的,在外做他的外室要强吧。
想必是周静云出手了,趁着她昏迷,将她送了出去。
有她这样手段的女主人在,想必以后陆骋是再也不好找她了。
用过饭后,陆雪衣小憩了片刻,就让陆蔺将带出来的银钱仔细盘算了一遍,没多久就把陆府原本的下人都打发了回去,只留下两个新来的,一个放在厨房做饭,一个留在外院看护。
当晚,刚从外面忙完回府的陆骋就听到消息。
“你说什么?雪衣已经醒了?还把我派的人都遣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