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喜事在即,责罚就免了,正好姑娘的好日子也在跟前,这些天就不必出门了。”
只是禁足,已经很好了。
陆雪衣还有心思自侃。
她收到的惩罚太多,这竟然都不算什么了。
“辛苦嬷嬷走一趟,我知道了。”
反正她本来也不出门,这对她甚至算不上罚。
方嬷嬷见她温顺,心中暗叹。
两家常来往,她当然知道那几位表小姐的性子。
只是在主母那儿亲疏分明。
还有那些往事横亘。
陆雪衣自然是讨不到半点好。
这是对陆雪衣来说还真不算坏事,甚至给了她拒绝陆涛的机会。
陆涛再来时,她直接连门也不开。
“四兄,这是主母的意思,她本就对我不喜,你也不忍心让我再惹她厌烦吧?”
陆雪衣仗着两人间隔着一扇门,说话时脸上的表情都没控制。
满是嫌恶。
她搬出主母,陆涛还真无话可说。
如此僵持了几天,陆涛不肯了。
入夜,玉香吹熄蜡烛,掩上了房门。
陆雪衣盯着屋顶,正酝酿睡意,窗户忽然被撞开。
浓重的酒气随之蔓延。
来人上手就将陆雪衣往怀里按,满口污言秽语。
是陆涛!
惊惧之余,陆雪衣认出了他。
“雪儿,这几天我可一直惦记着你……”
陆涛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在陆雪衣身上揉掐。
傍晚跟几个酒友在醉春楼吃酒,看着那些庸脂俗粉,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陆雪衣的脸,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醉意挤散理智,陆涛就来了这儿。
两人都已经过了明路,就算被发现又能怎么样?
陆雪衣伸手胡乱摸索,指尖碰到一个硬物,直接就朝着陆涛砸去。
“咚!”
一声闷响,钳制着她的力道骤然松了。
陆雪衣连退几步,大口喘息着。
对面,陆涛晃晃悠悠跌在了地上,两眼发直地看着陆雪衣。
夜色正深,陆骋裹着一身凉意回院。
有小厮迎上来,低声说了几句。
陆骋脚步一顿,眼中升起浓重墨色。
“人没事吧?”
“应是有些吓到了,属下已经将四爷扛回他院子里,明天醒来,他只会以为自己做了场梦。”
陆骋在原地站着,没出声。
少顷,他一摆手。
小厮立刻躬身退开。
“还是太闲了,明德,你去安排。”
“是。”
明德忙应声,心里盘算起来。
这事一出,陆雪衣一连今晚睡不好,屋子里非得亮堂堂的才行。
一大早,玉香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进去一看。
陆雪衣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只锤子,正往窗子上钉木板。
“这事您叫奴婢就是了,怎么还自己动手?”
玉香接过锤子,三两下钉好。
那晚上的事情她至今知道得不完全,她听见动静进来时,屋子里只有陆雪衣一个人。
可腰侧被掐出来的青紫做不得假。
想着,玉香就暗骂起那晚的登徒子。
出门摔死了才好!
……
陆骋的定亲宴一天天逼近。
国公府人人脸上都是喜色,唯独当事人不怎么热切。
陆骋离开云翠阁,脑子还在想去处,脚下径直朝着陆雪衣的院子去。
走着陆雪衣每次回去要走的路,陆骋若有所思。
这么长一段路,陆雪衣走过时都在想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骋嗤笑一声。
心狠手辣的事做多了,怎么还想当活菩萨?
陆雪衣能有今天,全是活该!
这般想着,陆骋脚下一转,往府外去。
他不能再见陆雪衣了。
有些事已经悄然改变,他不允许陆雪衣影响到他。
也幸好,陆骋没去。
院中,陆雪衣正在低声交代玉香。
“姑娘,这……”
玉香满脸惊恐,要不是被陆雪衣拽着,恐怕都要跑开了。
姑娘竟然要她去世子爷的院里偷东西!
听起来就是在找死。
玉香虽然没少嘀咕陆骋,却也清楚陆骋的身份。
真到生死大事上,她也没那么容易犯糊……
“玉香,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陆雪衣眼中浮现哀求。
蔺儿和自己都被盯着,无论是他们两个谁去,得手之前就被揪出来了。
“要是有个万一,我想尽办法也不会让你出事,到时候我会拖住陆骋,你只要顺着我说的狗洞钻进去,一路上都不会遇到人的。”
那段路陆雪衣走了太多遍,最清楚陆骋的安排有多仔细。
他要让她见不得人,那段路上就连陆骋的自己人都不会有。
曾经的羞辱,如今却成了陆雪衣的捷径。
要不是有这么一条路,陆雪衣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从陆骋院里偷到东西。
“好!”
玉香被陆雪衣说得直犯迷糊,愣愣就点了头。
幸好陆雪衣不是忽悠她,否则这傻丫头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
“你呀,以后跟人打交道多防备些,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姑娘不是别人啊。”
玉香一本正经地盯着陆雪衣,“奴婢才不管别人说什么,答应您是因为相信您。”
“有您这话在,奴婢知道,就算真的出了意外,您也不会抛下奴婢。”
陆雪衣没想到会听见她这么说,叮嘱的话梗在喉间。
主仆俩就此事达成一致。
万事俱备,只等陆骋的定亲宴当日。
陆雪衣提心吊胆等着,那天之后陆涛却没再出现。
她那天下手不轻,还在想怎么处理后续,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人就顺着窗子进来,朝她一点头,扛着陆涛走了。
正是因为见到那个人,陆雪衣跟玉香说这些时,选择了在最空旷的前院。
两人中间还放了个绣样,陆雪衣不时绣上两针。
虽然不知道这两下子能不能瞒过去陆骋的人,陆雪衣自觉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暗处,一双眼落在陆雪衣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