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内心犹疑不定之时,水池中的墨汁陡然间如沸腾般剧烈翻滚,水花四溅。
一只巨大的触手猛地从池中破水而出,如同一根粗壮的黑色蟒蛇,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朝着阮倾禾抓去。
阮倾禾惊恐万分,双眼瞪得滚圆,下意识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那触手的速度快若闪电,刹那间便追至她身后,如铁钳般紧紧缠住了她的身躯。
触手冰冷而黏腻,所触之处,令她浑身泛起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上爬行。
她拼命地挣扎,四肢胡乱挥舞,可那触手却如活物一般,缠得愈发紧实,仿佛要将她的每一根骨头都碾碎。
就在她满心绝望,几乎要放弃挣扎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骤然响起:“小姐,醒醒!小姐!”
这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将她从无尽的恐惧深渊中拉扯出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正安然躺在床上,入目便是樱桃满脸焦急的神情,他正急切地摇晃着自己。
“小姐,您刚才一直在喊救命,是不是做噩梦了?”樱桃一脸担忧,轻声询问。
阮倾禾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梦中那惊悚的场景如同一幅挥之不去的画卷,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令她后怕不已。
待她稍稍缓过神来,突然感觉左手腕处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她下意识地垂头看去,只见左手上佩戴的九尾狐狸镯子,正闪烁着诡异的绯红色光芒,每闪烁一次,便如同烙铁般在她肌肤上狠狠烫一下。
在这已然酷热难耐的夏季里,这种额外的灼热感愈发让人厌烦。
阮倾禾烦躁不已,伸手便想将镯子摘下。这镯子看似只是松散地挂在手腕上,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却仿佛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怎么也取不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放弃。她瞥了一眼窗外,天色依旧暗沉,显然距离天亮还早。
阮倾禾这般想着,便再次闭上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次的梦境,似乎又有了些不同。
她竟又回到了第一次梦中出现的那座山,山门前依旧站着两位小守卫。
只不过,两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淤青,其中一位瞧着形似河马的小守卫,左眼肿得如核桃一般,模样既恐怖又透着几分滑稽。
阮倾禾见状,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心想这次想必依旧会如上次一般,被二人无视。
然而,待她靠近之时,两名小守卫突然神色一凛,双手握紧手中的长矛,用力往地上一磕,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后整齐划一地恭敬跪下,齐声说道:“恭迎麟君。”
阮倾禾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缓缓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吗?
两人说完后,便不再理会她。
阮倾禾无奈地撇撇嘴,抬脚踏入了院子。
可刚一进去,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原本开阔辽远的视野,瞬间变得狭窄而扁平。
阮倾禾下意识地垂头一看,果然,自己又变回了小奶团的模样。
她望着不远处的小池塘,心中不禁犹豫起来。
她记得池塘里有个模样怪异,似龙非龙、似狐非狐的孩子,那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她在池塘边踌躇良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缓缓走过去瞅了一眼。
只见那孩子依旧被冰封成球状,稳稳地浮在池塘正中央,而她也依旧如上次梦中一般,身形小巧可爱。
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梦中限定皮肤,终究还是被没收了。
阮倾禾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湖面,仔细观察着那个模样奇特的宝宝,冷不丁的,忽然有一双手如铁钳般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高高拖起。
她的两条小短腿瞬间悬空,无助地在半空中晃荡着,活脱脱像一条刚从清澈湖中钓上来的鲤鱼,拼命地挣扎扭动。
“放开我!!!你知道我干爹是谁吗!!!!”阮倾禾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威胁着。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柔和的轻笑声,悄然打破了这略显僵硬的气氛。
那声音仿若潺潺流水轻轻滑过礁石,又似霜雪悠悠落入平静湖面,清脆悦耳,动人心弦。
“这就是你真身?倒是比吾想象中更可爱些。”
阮倾禾奋力挣扎着,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拼命想要转过头看清身后之人的模样。
然而,对方的力道着实有些大,她的身子根本转不过来,就连脑袋,似乎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限制住,无法动弹分毫。
突然,如同第一次梦中的情景一般,一阵洪亮的钟声骤然响起,声音震耳欲聋,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撞击在她的心间,令她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身后抱着她的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动作轻柔而小心地抱住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时间到了,罢了。”
言罢,便将她轻轻放下。
阮倾禾在失去束缚的那一刻,猛然回身,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这时,一道悠远又深邃的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在她耳边轻轻回荡:“倾倾,吾在这里等你。”
阮倾禾猛地从梦中坐起,身上那件柔软宽松的寝衣,再次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
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仿佛刚刚遭受了一场极其猛烈的惊吓。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棂,只见外头已然天光大亮,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炙烤着整个行宫。
滚烫的热风裹挟着丝丝暑意,从窗外灌了进来,仿佛要将一切都点燃,就连她自己,也感觉身子都快要燃烧起来。
而此刻,她的鼻翼间,似乎还萦绕着刚才抱着她之人身上那特有的淡淡香气,如梦似幻,却又真实可感。
智灵迷迷瞪瞪地醒过来,敏锐的捕捉到异常的味道,突然现身,灰溜溜的身子都炸毛了。
【铲屎官!!!他是不是来过?】
阮倾禾身子一顿,他?
“谁?”
智灵绕着阮倾禾费了一圈,虽然脸已经够黑了,但阮倾禾感觉还是看到了面如死灰的智灵。
【绝对是他来过!这个味道就是他没错!不过他怎么变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