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那句轻柔的“你回来啦”在王月生心头漾开层层涟漪。他猛地回身,动作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一把将倚在身后的温软娇躯紧紧拥入怀中。有力的臂膀箍着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贪婪地将脸埋进她散发着淡淡铃兰香气的发间,深深呼吸,汲取着这阔别已久的、令他魂牵梦萦的气息。然后,他的唇沿着她的颈侧一路向下,带着滚烫的触感,最终停留在她敏感的锁骨上方,像一只饥渴的兽,用力地嗅着,吮吻着,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想死我了…” 他含糊地低语,声音因压抑的渴望而沙哑。他的脸抬起,深邃的黑眸锁住她碧蓝的眼瞳,里面燃烧着毫不掩饰的火焰。下一刻,他的唇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了上来,霸道地用舌尖去顶开她紧闭的牙关。
乔安娜像他们无数次玩过的亲密游戏一样,故意绷紧牙关,贝齿紧咬,发出轻微的“唔”声,眼中闪烁着狡黠又期待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挑衅:有本事你就进来呀。
王月生眼中笑意更深,舌尖更用力地在她紧闭的唇齿间研磨、试探。就在他作势要“强攻”的瞬间,乔安娜的防线突然溃散,牙关猛地松开,迎接他的不是阻挡,而是同样热情似火、带着薄荷清香的柔软香舌。两条灵蛇瞬间纠缠在一起,疯狂地搅动、吮吸、探索,仿佛要将分离数月积攒的所有思念、渴望、爱恋都通过这个绵长而激烈的吻倾泻出来。呼吸变得灼热而急促,身体紧密相贴,厨房里只剩下令人脸红心跳的唇舌交缠声。
良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乔安娜脸颊绯红,双眸含水,像只慵懒的猫,从后面趴在王月生宽阔的肩头,下巴搁在他肩上,伸出纤纤玉指,带着笑意点向餐桌上丰盛的菜肴:“亲爱的,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 她的目光扫过金黄诱人的烤火鸡、蒜香四溢的烤牡蛎,最后落在那盆色彩斑斓、造型奇特的蔬菜沙拉上,“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很有趣。”
王月生侧过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轻啄一下,带着一丝难得的赧然:“火鸡和牡蛎是订的圣奥诺雷街(Rue Saint-honoré)那家餐厅的招牌菜,我可不敢居功。至于这个嘛,” 他指着那盆沙拉,语气带着自豪和一丝乡愁,“这是我们中国东北的特色凉菜,有个非常吉祥的名字——‘Grande Récolte’ (大丰收)。象征着富足和美满。” 他拿起厨房里特意准备的筷子,夹起一片翠绿的黄瓜递到她嘴边,“尝尝?里面有芝麻酱,很香。”
乔安娜就着他的手,好奇地咬了一口,黄瓜的清爽、番茄的酸甜、胡萝卜的微甜、洋葱的微辛,混合着浓郁醇厚的芝麻酱和香脆的花生米,在口中形成奇妙而和谐的口感,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嗯!很特别,很好吃!”
“好吃就好。” 王月生笑了,转身继续在料理台前忙碌。只见他动作不算娴熟,但很认真地在擀着面皮,旁边放着调好的肉馅。“我在包饺子,一种中国的主食。我们中国人啊,逢年过节,或者重要的日子,都喜欢包饺子吃,图个团圆喜庆。” 他拿起一张圆圆的饺子皮,舀上一勺馅料,笨拙但仔细地捏着边,“平安夜当然也算重要日子。”
乔安娜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昂贵的衬衫袖子卷起,腰间系着那条格格不入的碎花小围裙,灯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线条。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关于饺子的习俗,看着他为自己笨手笨脚地准备家乡的食物,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红了。
多少年了?自从母亲早逝,父亲忙于生意,她的小家里就从未有过男人为她下厨的身影。婚后的丈夫提奥(theo)是个温柔的绅士,但也从未踏足过厨房一步。平安夜的晚餐,从来都是仆佣准备,或者去餐厅享用。像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她深爱着的、强大而神秘的男人——风尘仆仆地归来,甚至来不及换下旅途的疲惫,就系上围裙,笨拙却无比用心地为她张罗一桌融合了东西方风味的晚餐……这份体贴,这份烟火气里的温情,是她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珍宝。
她想起自己之前任性地要求他每月都要来看她,完全忽略了从远东到欧洲那漫长而艰苦的海上旅程是多么耗费心神。此刻看着他略显疲惫却强打精神的侧影,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心疼涌上心头。这份感动和怜惜交织在一起,化作一个念头:她要好好“犒劳”一下她的男人。
眼珠俏皮地一转,一个“坏主意”浮上心头。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用略带不满的娇嗔说道:“唔…有肉,有海鲜,有沙拉,还有你的中国主食……看起来是很丰盛。但是,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法国人最重视的环节?”
王月生一愣,停下包饺子的手,茫然地回头:“什么环节?”
“开胃菜 (Les Entrées) 呀!” 乔安娜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顿正式的法国大餐,怎么能没有精致的开胃菜呢?这可是调动味蕾、开启盛宴的关键呢!”
王月生脸上顿时露出“糟糕,失策了”的懊恼表情,挠了挠头:“哎呀,这个……我真不会做法国的开胃菜。你知道的,我对法餐的仪式感研究不深。”
“没关系!” 乔安娜立刻笑靥如花,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开胃菜交给我来做!你安心包你的中国饺子就好。” 她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继续。
王月生虽然觉得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继续跟饺子皮“搏斗”,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期待着她会玩什么花样。
只见乔安娜并没有走向料理台,而是轻盈地走到客厅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台精致的黄铜喇叭留声机。她打开旁边的柜子,在一叠黑胶唱片中仔细挑选着。很快,她选出一张,小心翼翼地取下,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将唱片放在转盘上,放下唱针。一阵熟悉的、带着历史尘埃感的沙沙声响起,转盘开始缓缓旋转。
王月生好奇地转过头:“你不是要做开胃菜吗?怎么先放起音乐来了?”
乔安娜转过身,背对着留声机,面向王月生,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混合着诱惑与狡黠的微笑:“因为……我的开胃菜,需要一点‘氛围’。而且,我要先给你‘演’唱一曲。” 她故意加重了“演”字。
“演唱?” 王月生更困惑了,放下手中的饺子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懂画、懂艺术,还会唱歌?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天赋?”
“是‘演’唱。” 乔安娜再次强调,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她款款走到王月生面前,站定,目光深情地凝视着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王月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心中了然,也乐得配合......
乔安娜狡黠一笑,像只灵巧的猫咪,屈膝蹲下,然后整个身体钻进了那条宽大的围裙之下。......
乔安娜心中更加心疼,知道情郎是真的累坏了。她并不气馁,反而生出了更多的怜惜和想要“治愈”他的念头。她灵巧地从围裙下钻出,绕到王月生身后。......
“听好了,” 乔安娜带着笑意和一丝命令的口吻在他身后响起,“我要开始‘演’唱了!”
就在这时,留声机沙沙的背景噪音中,流淌出充满吉普赛风情的、节奏鲜明的前奏。紧接着,一个充满野性魅力、带着慵懒诱惑的女声唱响了比才歌剧《卡门》中那首举世闻名的咏叹调:“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歌声充满了挑逗、自由和离经叛道的气息,与黑胶唱片的沙沙底噪奇异地融合,更添几分暧昧和原始的魅力。
王月生瞬间明白了乔安娜所谓的“演”唱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一场惊世骇俗的、专属于他的歌剧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