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购物清单越来越离谱了。”
李正把手机拿到李天明眼前,
屏幕上是母亲昨天提交的订单:
特级硫磺粉 500g、纳米级朱砂 200g、雷击枣木手串三串,最下面还备注着 “月圆之夜前务必送达”。
她用手点了一下备注栏最底部的小字,困惑地说着:
“配送员必须属虎,穿深色布鞋?
这哪是在买东西啊,简直像是在要搞什么仪式。”
李天明把眼睛瞪大看了眼,也是很疑惑地说:
“硫磺和朱砂是古代炼丹的材料,雷击枣木在风水里能辟邪。
爸不是说蝎子在找能操控时空的东西吗?
这些该不会……”
他突然压低声音,下意识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 ——
自从那晚之后,家里的智能设备全被父亲拆了,
墙上还留着扯掉线路的痕迹。
李正快速截屏保存了这个订单,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把图片放大看了后说:
“更奇怪的是这个配送地址。
地图上显示的不是我们家小区,
而是城郊一个标着 “永昌废品回收站” 的地方。”
李正把地址输入到地图中,放大卫星图像后发现,
所谓的回收站其实是栋三层小楼,外墙爬满藤蔓,
窗户玻璃蒙着灰,连门口的路牌都是东倒西歪的。
“这地方看着就不对劲,废品站怎么会收这些东西?”
“我过去看看。”
李正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被李天明一把拉住手腕。
“不行!太危险了!”
李天明晃了晃手腕上的铜制手环,上面的符文还带着父亲连夜调试的温度,
“爸说蝎子的追踪手段防不胜防,你一个人出去不就是自己给蝎子送上门嘛!”
“那等爸妈回来再问吗?黄花菜都凉了!”
李正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地下室的古书、古董店的碎片、还有妈遮遮掩掩的样子,他们肯定知道更多!
你难道不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吗?”
她举起手机订单,带着想要弄清楚的精神说着,
“这个地址说不定藏着打败蝎子的关键呢,我们总不能躲着,一直被人追着跑吧!”
李天明犹豫了一下,转身翻出父亲的古董放大镜塞进她包里:
“遇到危险立刻跑,我在这盯着手机定位。
要是半小时没动静,我带着铜环直接闯过去。”
他又掏出一把从工具箱拆下来的螺丝刀,
“用这个防身用,关键时刻还可以戳他们眼睛。”
李正接过螺丝刀,一边放在包里,一边说:
“行,我知道了。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就给你打电话。”
几时后,李正把车停在离小楼两百米外的巷子里。
手机导航显示这里就是订单地址,但门口挂着的招牌写着 的是“祥云斋古玩”。
褪色的灯笼在风里飘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破旧的木门,门铃发出的不是电子音,而是一串清脆的铜铃,声音清脆而又诡异。
“姑娘,随便看啊。”
柜台上的男人头招呼了李正后,便低下头忙碌。
手指在算盘上拨弄着算珠,噼啪声在空荡荡的店里听得格外清楚。
李正假装看货架上的瓷器,余光却扫过墙上的字画 。
她走近了看,山水画的落款是 “天启三年”,旁边的书法作品写着 “乾坤挪移阵图”。
看到这些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指甲不自觉地在掌心来回移动着,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老板,有没有雷击枣木手串?”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男人终于抬起头,戴在眼镜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小姑娘,你昨天不是来买了一个吗?”
李正心里 “咯噔” 一下,她不知道说的谁,强装镇定:
“啊,我还想挑个款式不一样的?”
男人绕过柜台,布鞋走在青砖地面上却没有发出声响。
他打开玻璃展柜,里面躺着十几串手串,每串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
“这些都是开过光的。” 男人拿起一串,符文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不过你要是想要特别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口臭味喷在李正脸上说着,
“得跟我去地下室。”
李正一听到去地下室,直觉告诉她,可能会有危险,
于是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摸向包里的放大镜。
就在这时,店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闯进来。
“老周,该交货了!” 为首的人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母亲的购物订单,
“别以为换了收货地址我们就找不到!”
老板脸色一变,抓起展柜上的手串就往后面跑。
鸭舌帽们立刻追上去,其中一人顺手打翻了青花瓷瓶,碎片在地上炸开。
李正趁机溜进里屋,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
昏黄的灯光下,货架上堆满了坛坛罐罐,标签上写着 “千年灵芝”“五毒散”,
还有些瓶子里泡着奇怪的生物,在福尔马林中扭曲着肢体。
“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李正僵在原地。
母亲从阴影里走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木箱,脸色比墙上的石灰还白。
“妈!” 李正冲过去,却在看清木箱里的东西时倒抽一口冷气 ——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铜镜碎片,每块都刻着蝎子的符文。
“谁让你跑来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母亲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一把将她往楼梯口推,
“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外面传来打斗声和瓷器碎裂的声响,李正抓住母亲的手问:
“这些碎片和蝎子有关对不对?
还有你的购物清单,为什么要买炼丹材料?
妈,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母亲还没来得及回答,地下室的门就被撞开。
鸭舌帽们举着粗壮的铁棍,脚步沉重而急促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鸭舌帽,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那笑容仿佛是从阴暗的深渊里爬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恶意与贪婪。
他站在屋子中央,死死地盯着苏夫人和李正,
以及她们身旁那个看似普通却藏着秘密的木箱。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苏夫人,带着女儿一起送货?想得挺周到啊。
这送货的方式倒是挺特别,不过,这货嘛,得归我们了。”
说着,他便伸出了那双粗糙且带着老茧的手,朝着木箱抓去,
那模样就像一只饥饿的野兽在扑向它的猎物。
李正,此刻正紧紧地站在母亲身旁,小小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巨大的勇气。
当她看到那双伸向木箱的手时,下意识地举起了父亲留下的那枚放大镜,
挡在了木箱前面,大声喊道: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妈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而那个鸭舌帽,听到李正的呼喊后,脸上的冷笑瞬间变得更加狰狞。
他恶狠狠地瞪着李正,大声吼道:“小姑娘,少管闲事,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
就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时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李正手中那枚看似普通的放大镜,镜片突然发出了幽幽的蓝光,
鸭舌帽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
身体不由自主地接连后退几步,
有的甚至差点摔倒在地。
母亲趁机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李正,
力气大得惊人,李正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母亲脚步飞快,拉着她顺着地下室里一扇隐蔽的后门,
走出地下室,来到了昏暗狭窄的巷子里。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墙壁上爬满了青苔,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
母亲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李正在后面紧跟,
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而慌乱的“嗒嗒”声。
时不时有一两只老鼠从墙角窜过,发出“吱吱”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正一边走还不忘记问。
“回家再说!”母亲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她拽着李正拐过一个弯,来到了一条稍微宽敞点的街道上。
这时,一辆出租车正巧缓缓驶过,母亲急忙挥手拦下,
一把将李正推进车里,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
坐在车上,李正这才发现母亲的手背有一道伤口,
伤口大概有两三厘米长,皮肉外翻,鲜血正顺着袖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在出租车的座椅上溅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
“妈,你的手!”李正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要从包里掏出纸巾给母亲止血。
然而,母亲却用力按住她的手,那双手虽然受了伤,
但力气依然很大,李正感觉自己的手被按得生疼。
“先不要管我,赶紧给你弟打电话,让他把家里所有能通电的东西都藏起来!
那些人能顺着电路追踪!”
母亲急切地说道,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恐惧,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与脸上的血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李正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滑动着,好不容易才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弟弟声音:“姐,你回来了吗?”
“快,别问那么多,把家里所有能通电的东西都收起来,
插线板、路由器、电视,这些能通电的全部把电源断了!
那些人可能会顺着电路找到咱们家!”
李正语速极快地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音。
弟弟似乎被她的语气吓到了,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关电源。”
挂了电话,李正看着母亲还在流血的手,心疼不已:
“妈,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
母亲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说:
“不行,现在去医院太危险了,那些人说不定就在医院附近守着。
咱们先回家,等安全了再说。”
李正无奈,只好让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
一路上,她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往后看,生怕后面有车追上来。
母亲则紧紧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那紧锁的眉头和不断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李正付了车费,扶着母亲下了车。
回到家时,李天明正在门口焦急地踱步。
看到母亲受伤,他立刻冲上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蝎子的人?”
因为智能功能被拆,母亲跌坐在光秃秃的沙发架上,现在的沙发只剩下木质框架。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铜镜碎片,血迹在符文上晕染开:
“那些人不是蝎子的,是……”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妈!” 姐弟俩同时扑过去。
母亲摆了摆手,指着木箱说:
“把这些碎片... ... 和你爸的日记... ... 放在一起.. ....
记住,月圆之夜......” 话没说完,她就昏了过去。
李天明立刻拨打 120,李正颤抖着打开木箱,
发现里面除了铜镜碎片,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
“三镜归一,阴阳倒悬;月圆之期,大祸将至。”
“姐,这纸条上写的什么意思啊?” 李天明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正皱着眉头说。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李正拿着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突然想起母亲购物清单上的备注 ——“月圆之夜前务必送达”。
看来,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向他们逼近。而那个神秘的古董店,
还有母亲没说完的话,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整个真相。
“姐,别愣着了!先送妈去医院!”
李天明的喊声把她拉回现实。
李正把纸条塞进裤兜,跟着弟弟一起把母亲抬上救护车。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家,
没有了智能设备的闪烁,黑暗中的家具轮廓像沉默的巨兽。
而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或许正有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姐,你说妈会不会有事啊?” 李天明担心地问道。
“别瞎想,等妈醒了,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