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意外援军出现
1935年12月22日凌晨,哈尔滨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如利刃般刮过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谢文东将金顺子护在坍塌的砖墙后,她的棉袄早已被鲜血浸透,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结出暗红色的冰痂。工厂外,坦克履带碾过碎石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如惨白的巨手,在断壁残垣间来回扫荡。
“老谢,把枪给我。”金顺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虚弱却坚定,“我还能打……”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成红梅状的冰晶。谢文东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住——三年前那个在松花江畔笑着教他唱山歌的姑娘,此刻竟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闭嘴!”他粗暴地撕开衬衫下摆,重新为她包扎肩部伤口,指腹触到她滚烫的肌肤时,眼眶不禁发热。记忆突然闪回去年除夕,金顺子在山洞里用树枝给大家烤野兔,火光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等赶走小鬼子,我要在江边盖座大房子,生一群娃娃……”
“轰!”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翻了头顶的钢梁。谢文东本能地将金顺子压在身下,碎石划破他的后颈,火辣辣的疼。日军的喊话声清晰传来:“谢—东—文!皇军的包围圈滴水不漏,投降吧!”山本的笑声像毒蛇吐信,“你的女人,我会好好‘照顾’……”
金顺子突然剧烈挣扎,眼中燃起决绝的火光:“别管我!你快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谢文东的手臂,“记得我们在虎头崖的约定吗?你要替我看着小鬼子……”话未说完,一发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在砖墙上迸出火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工厂西侧的阴影中突然腾起一片血雾。三名日军哨兵如同断线木偶般倒下,眉心绽放出诡异的血花。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如暴雨般倾泻,探照灯的光柱接二连三地熄灭。谢文东惊讶地发现,所有子弹都精准地命中日军要害,射击间隔竟与他在军校时学过的“三点连射”战术分毫不差。
“跟我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暗处传来。一个蒙着黑布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断墙,手中的双枪喷吐着火舌。他的身法极为诡异,在枪林弹雨中辗转腾挪,子弹仿佛长了眼睛般避开他,却将日军士兵成片撂倒。谢文东来不及多想,一把背起金顺子跟了上去。
突围的路上,蒙面人展现出对工厂地形的惊人熟悉。他带着两人穿过堆满废料的地下室,在通风管道里爬行时,金顺子因失血过多陷入半昏迷状态,脑袋无力地垂在谢文东肩头。“老谢……”她的气息喷在他耳畔,“能死在你怀里,我真的……”
“住口!”谢文东感觉喉咙发紧,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结冰的发梢,“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佳木斯看雪!你忘了吗?”记忆再次翻涌——那个雪夜,他们在窝棚里分吃最后一块冻窝头,金顺子把最大的一块塞进他手里,自己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芯。
蒙面人突然停下脚步,一脚踹开生锈的铁门。寒风吹散硝烟,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手中的枪还在冒着青烟。“去中央大街的钟表店。”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那里有你要的东西。”不等谢文东追问,黑影一闪便消失在巷口,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当两人跌跌撞撞地摸到钟表店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满脸皱纹的老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笺。谢文东展开信的瞬间,手忍不住颤抖——娟秀的字迹让他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三年前牺牲的老班长的笔迹!信的最后一行写着:蝴蝶计划的关键在长春,小心身边的……字迹戛然而止,仿佛写信人遭遇了不测。
金顺子挣扎着凑过来,她的睫毛上结着冰,眼神却依然明亮:“长春……是日军关东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钟表店老板脸色大变:“快走!宪兵队的犬吠声!”
谢文东将信揣进怀里,再次背起金顺子冲进风雪。寒风吹开他的衣襟,怀中那半页密码本与新得的信笺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长春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神秘的蒙面人是谁?老班长的信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那句未写完的警告,究竟在暗示什么?纷飞的大雪中,他们的脚印很快被覆盖,如同被迷雾笼罩的前路,危机四伏却又不得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