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徐徐道：“不过是新鲜感罢了，即便是天子，也不例外。”
“你说得也对。也不知道这玉贵人能得宠到几时。我可是听说了，丽妃娘娘最近火气大得很，怕是坐不住了。”
“管那些做什么，反正与我们无关。咱们啊，还是吃吃喝喝，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楚婳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过了未时，宫里便来人了。
“楚小姐，丽妃娘娘有请。”那嬷嬷微微颔首，恭敬地朝着楚婳福了福身。
丽妃的病，早就好了。她实在想不到她还有什么事需要找她的。
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不找，偏偏找上她。若是因为其他的……她们之间似乎早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楚婳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是也不敢让贵妃等着她，快步跟着嬷嬷走了。
这段时日，她莫名其妙已经成了皇宫的常客。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朝着她恭敬行礼。
楚家父子如今又在边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立下战功了，谅谁也不敢怠慢这楚小姐啊。
不多时，楚婳便来到了丽妃的所居的宫殿。
丽妃正斜靠在软榻之上，见她进来，微微一笑：“来了。不过几日未见，怎么消瘦了？”
“……”
楚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丽妃怎么突然跟她这么客气了？
来不及多想，她朝着榻上的人盈盈一拜：“臣女见过丽妃娘娘。”
话音才落，丽妃便从榻上起身，亲自将楚婳给扶了起来，柔声道：“你不必这么拘谨。今日宣你来，不过是让你给本宫解解闷。”
这话一出。楚婳心中警铃大作。
这种话，骗三岁小孩还行，她若是信了，那便是太蠢了。
“来，坐这儿来。”
今日的丽妃温婉和善，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不过很快，楚婳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本宫今日宣你过来，还有一事相求。”
楚婳心底“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丽妃竟然还用了“相求”两个字，只怕这事特别难办。
她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恭敬道：“娘娘请讲。”
“想必你也听说了，这后宫多了一个玉贵人。”说到这，丽妃的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平和。
楚婳点了点头，低声应道：“臣女略有耳闻。”
“这玉贵人，是皇后母族送进宫的，跟皇后是一边的，如今正得盛宠呢。”
见楚婳没有接话的意思，丽妃又接着道：“按照这架势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她便能怀上龙子了。
若是她怀了身孕，那这后宫之中，哪儿还有本宫的容身之处？
楚婳，你可得帮帮我啊。”
说完这话，她还轻轻拍了拍楚婳的手背。
“娘娘的意思是……”楚婳不确定地开口。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还是直说吧。
本宫知道你医术精湛，想问问你那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女子终身不孕的？”
听到这，楚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丽妃当真够狠。
玉贵人受宠，她便要让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后宫中的女子，除了美色之外，另外一个筹码……便是孩子。
没有孩子，再受宠也没用。那样这个玉贵人，就构不成威胁了。
“娘娘，恕楚婳无能。”
一句“无能”，便让丽妃唇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这是何意？怎么，你不愿意帮本宫？”楚婳的医术有目共睹，她可不信她连避子汤都拿不出来。
“若是你帮了本宫这一回，你与越儿的事，本宫便允了。”
？？？
楚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丽妃是脑子被门夹了吗？她跟萧祈越，早就解除了婚约啊。
“娘娘，臣女的确没有这个能耐。您不如另找他人。”这种损阴德的事，她做不了，怕遭报应。
“楚婳，你不知好歹！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吗？”
“臣女不敢。”
闻言，丽妃眼底怒意更甚，冷声道：“来人，楚婳以下犯上，让她跪在殿外，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一旁的宫女们连声应道。
如今已是立夏，骄阳似火，殿外的石板路烫得像是火炉。楚婳并未反抗，而是径直跪了下来。
才跪了一会儿，烈日晒得她皮肤火辣辣地疼。
一个嬷嬷快步从殿内出来，走到了她跟前，低声道：“楚小姐，娘娘说了，什么时候您想通了，便可以起来了。”
楚婳没有回答，这嬷嬷好言相劝道：“楚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过刚易折，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
“多谢嬷嬷提点，楚婳明白。”
只不过，有的事能做，有的事却不能。
见她油盐不进，嬷嬷长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日头太晒，没一会儿，楚婳的额头便布满了薄汗。她的膝盖也传来阵阵酸麻，差点就要支撑不住了。
殿内。
“娘娘，让楚小姐这样跪着……只怕陛下回来之后，会怪罪于您。”
再怎么说，这楚小姐的父兄还在边疆御敌。若是知道了，免不了寒心。
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现在心思都在玉贵人那小贱人身上，哪儿还顾得上旁的？”
纵然是她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过和陛下俩人单独去行宫。这贱人，可真是个狐媚子。若是让她怀上了龙子，那这后宫中，哪儿还有她的位置？
想到这，丽妃眼底透着冷意，连带着对殿外跪着的楚婳也升起了恼意。
殿外，一个宫女偷偷地溜了出去，结果刚出丽妃宫中没多久，便撞上了人。
“哎哟喂，我的好姐姐，你这着急忙慌地做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下金子了呢。”王全笑着打趣道。
“王公公，我是想去长平郡主那报信。”这宫女一脸焦急，绕过他就要走。
王全却拦住了她，好奇道：“报信？报什么信？可是发生了何事？”
“楚小姐还在殿外跪着呢，我瞧着她那脸色不太好看，怕出事。”
“楚小姐？哪一位楚小姐？”王全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天启国的楚小姐，一共也就那几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