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华如霜，静谧的夜里，楚婳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竟然在一处坟场！面前竖着一座座墓碑！
楚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恍惚间，她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轻轻的，却渗入了她每一寸肌肤，听得她头皮发麻。
等她低头，才发现那压根不是什么水流，而是满地的鲜血！她的鞋底都染红了。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令人作呕。
突然，面前的那一座座墓碑，竟然流下了一行行血泪！
楚婳惊呼出声，转身就要走，结果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脚踝，力道之大，似要将她的骨肉捏碎。
她惊恐地回头，却见一张张模糊的面容，眼睛的地方，成了一个个血窟窿！
“楚小姐……”
那声音带着哭腔，往她耳中钻了进去。楚婳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啊——”
她惊声尖叫，猛地从梦中惊醒。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她的心底隐隐透着不安，怎么都睡不着了。
等到天一亮，她便起了。结果却听到小桃来报，说裴子珩来了。
“这么早？”
裴子珩找她有急事？
她赶紧起身，换了衣衫，就朝着前厅走去。
今日的裴子珩，身着一袭月白长衫，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眉目如画，温润儒雅。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的目光瞬间柔和了几分。
“可是有什么大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愈发不安了起来。
“楚婳，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他的目光中透着担忧与不忍，看得楚婳愈发心惊。
她蹙了蹙眉道：“你这是何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夜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满地鲜血，受害者不知所踪，地上散落着一个发簪，还有一个食盒。”
他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食盒。
这食盒做工精美，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打开一看，食盒里的糕点，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食盒？”楚婳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昨日……也给了芍药她们一个食盒。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过是一个寻常食盒罢了！一定不会是她们！
看到她的神情，裴子珩心中不忍，却仍将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那食盒底下，还有……带着楚府标记的银票。”
他的声音低沉凝重，将楚婳心底最后一丝希冀给抹杀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楚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目光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颤抖着。
她昨日才送别她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才过了一夜，就没了？
看到她这样，裴子珩的眼底尽是担忧：“我知道你难以接受……”
“是我……害了她们？”
若不是因为她，她们现在还在天香阁里待得好好的。她只想着给萧祈年添堵，却没有考虑到其他的。
她以为替她们赎身，放她们自由，是为了她们好，结果，却要了她们的命。
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裴子珩见状，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一边轻声安慰道：“不，这件事，与你无关。而且，还没有找到她们的尸首，说不定她们还活着。”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那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看到面前的人神情变得呆滞，裴子珩担忧开口：“楚婳……”
“我没事。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她这个样子，却让裴子珩更担心了：“等我处理完案子，再来看你。”
楚婳点了点头。
等裴子珩走后，她却突然朝着府门口走去。
小桃在身后着急喊着：“小姐，你去哪儿啊！”
楚婳进了宫。
“诶，竹香，那不是楚婳吗？我没看错吧！”长平郡主远远地看到了人，不确定地开口。
竹香瞧了一眼，点头应道：“郡主，您没看错呢，那是楚小姐没错。不过，怎么楚小姐不是来找您，也不是找七皇子，而是……朝着东宫的方向去了？”
“糟了！”长平郡主直奔萧祈越宫中。
东宫。
“萧祈年人呢！”
小太监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人，一时之间忘了开口。楚婳瞥了一眼，越过他，径直进了殿中。
萧祈年正在殿中品茶。
听到动静，他抬了抬眸，看到殿中怒气冲冲的女子，微愣道：“楚婳？”
随后便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怎么，是来给我赔罪的？”
一想到他经营了几年的天香阁被她毁了，他就恼火。若是旁人，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可偏偏，这人是楚婳。
即便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竟然下不去手。
楚婳没有开口，径直走向他。下一秒，寒光凛凛的匕首，已经稳稳地抵在他的咽喉处。
“楚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谋害太子，可是死罪一条！”
这女人，真的是个疯子！孤身一人进了东宫，竟然还敢对他刀剑相向。
“是不是你做的？”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眼底尽是恨意。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祈年，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派人追杀芍药她们！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无耻，却没想到你竟然能如此冷血！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楚婳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很快，便划出了一条血痕。
闻言，萧祈年眉头深锁，高声反驳道：“荒唐！本宫若是要她们的命，她们压根活不到第二日！”
他本来是想过的，只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他可是堂堂天启国的太子，那些女子，也算是为他做了不少事。
他昨日也找人警告过她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一句都别说。若是让他听到什么风声，那……
听到他的话，楚婳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
凭借她对萧祈年的了解，他应该不屑于撒谎。那会是谁做的？皇后？还是……
“殿下！”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