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最北,一座宛如小城般的寨子早已沸腾。
天色微亮,朝阳尚未完全跃出天际,一股肃杀之气却早已悄然升腾于这片大地。
这正是荀破麾下的大本营——风鹫寨。
城中四五千将士早已整装待发,铠甲在晨光中泛着铁光,一队又一队武士列队肃立,持戟执刀,眼神炽热,战意盎然。
他们身披由宁凡亲手调度所配发的最新兵甲,刀枪锋利如雪,铁靴踏地有声,配合精妙,显然是训练有素。
连粮草辎重也井然有序,成列的马车上覆着厚厚的兽皮与黑布,将干粮与箭矢一一封盖,预备十足。
每一名将士都精神抖擞,仿佛不是即将奔赴一场生死大战,而是要奔赴一场荣耀之战。
荀破立于最前方,高坐于一匹通体黑色、双目泛红的赤蹄马之上。
身披黑金战铠,披风随风猎猎作响,威风凛凛。
他眉目如刀削般刚毅,眸中含着冷静与决绝。
其身侧,是九品强者暗一和苏苏,两人皆骑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拱卫荀破。
苏苏面容冷峻,眼神幽深;暗一沉默如常,宛如暗夜中出鞘的刀锋。
除此外,还有五名八品武者紧随其后,气息沉稳,神色从容,一身杀气不加掩饰,随时准备斩敌于千里。
一声低吼,军旗挥动,战鼓擂响,五千精兵如巨浪般自城中缓缓涌出。
队伍整齐划一,马蹄踏地,铁甲之声如雷似雨,一路南下,直指陈归火之地。
队伍没有丝毫掩饰,也不打算隐匿,反倒以最快的速度横贯北荒,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旌旗招展,如黑云压境。
这一动静,自然惊动了整个北荒。
路边商旅、山庄武人、避世修者,皆被这股异常的铁气吸引。
“那……那是荀破的人吧?”
“是他们!你看那前旗,风鹫的战旗,没错的!”
“他们……要去哪儿?不遮不掩,直奔南方……那不是陈归火的地界?”
“难道荀破……真要动陈归火?”
“疯了吗?陈归火那边可是有上万人马,比荀破多出一倍呢!”
议论声层出不穷,从村镇到江湖客栈,从荒关小道到各大寨中,风声迅速传开。
一时间,北荒震动,原本沉寂的江湖,如惊雷炸响——风鹫出动,箭指陈营!
而此时,在南方,陈归火却浑然不觉。他的营地,比荀破的大了足足一倍,城墙厚重,楼阁高耸,兵力更是接近万人。
按理说,他坐拥北荒半壁江山,应当戒备森严,然而此刻,他却正沉溺在温柔乡中,丝毫没有察觉杀机已至。
内殿之中香气袭人,红纱飘动,帐下暖炉熊熊燃烧,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偎依在他怀中,面若桃花,眉眼含情。
陈归火半躺在厚厚的锦褥上,手中端着一盏温酒,轻笑低语,神情悠闲。
“寨主,你答应我的绢帛,可还记得呢?”女子轻轻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撒娇之意。
“记得记得。”陈归火呵呵一笑,伸手揽住女子的细腰,眼中尽是沉醉。
然而下一刻,脚步声如雷,一名守卫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神情焦急,连门口的通传都顾不上,急吼道:“寨主!不好了!发生大事了!”
陈归火被这一吼吓了一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
“谁叫你这么没规矩?滚出去!”
守卫面色发白,连连拱手,带着惶恐之意急忙解释:
“寨主!风鹫的荀破,带着四五千精兵,装备精良,毫不掩饰地正往我们这儿杀过来了!城外都传疯了!”
陈归火闻言脸色一变,整个人从榻上坐起,手中酒盏“啪”的一声落地摔碎,浓郁的酒香在屋中飘散。
他厉声喝道:“你说什么?荀破要攻我?”
“千真万确,寨主!”守卫语气急促,显然十分紧张。
“他们阵势浩荡,刀枪如林,战鼓震天,全无掩饰,十有八九就是奔咱们来的!”
陈归火怒极反笑,猛地一拍案几:“好一个荀破,谁给他胆子来招惹我?”
“他真以为有两个九品,就能横行北荒?岳凌风死了就他称王了?”
他猛然起身,身形魁梧如铁塔,目光炽烈如火。
他不再纠缠女子的温香软玉,转身走向内室,从那厚重的黑檀柜中取出自己的战甲与佩刀。
战甲为重甲制式,黑红交错,刻有苍狼图腾,厚重沉稳,杀气逼人;
佩刀为三尺龙吟,寒光四溢,是他成名之战中亲手斩敌数十的利器。
女子此时眼中含怯,声音颤颤地道:“寨主……那……那我们还继续吗?”
陈归火怒火未消,眼中闪过不耐,猛地一挥手:“滚!没看我忙着?”
女子吓得面色苍白,连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不敢多言一句。
陈归火紧了紧胸前甲扣,带上护腕,拎起战刀,踏步而出。
他没有再说一句废话,径直登上城墙,望向北方。
远远地,一抹黑色的战旗正在翻滚的尘土中浮现,苍狼对苍鹰,一场命运的对决,即将到来。
他眯起眼,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燃起了久违的战意:
“荀破,你来得好。”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北荒之主!”
战火已近,荒野之间,四千余士尔士奋勇上阵。
群谷深处,钢与血的序幕正在徐徐拉开,风云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