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静脸色一沉,“沈砚南,苑苑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家境好,有前途,实在没必要去招惹一个乡下的小姑娘。
你要是有点良知,就应该远离她,不要再和她有一丁点的来往。”
沈砚南摇摇头,“文静,你太小看苑苑,她比你想的成熟多了,她有分寸也有主见。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但郑文静还是把袋子带了回来,她怕沈砚南回头写信会倒打一耙,添油加醋。
郑文苑从郑文静手里接过布袋子,没想到,还挺沉。
“呀,里面是啥?还挺重的。”
“哦,我帮你看了,就一块石头,你怎么会要他带一块石头?”
郑文苑拿出来一看,瞳孔微缩,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若羌黄玉。
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那细腻的质地和独特的色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她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抚摸着玉石,心中五味杂陈:“二姐,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若羌黄玉。”
郑文静凑过来看了几眼,惊讶的问道:“这个很值钱吗?”
郑文苑重重的点了下头:“非常值钱。”
若羌黄玉的产量有限,手上的这块玉即使是后世,也是各个收藏家珍贵的宝物之一。
她突然想起了沈砚南离开之前,他们有一次聊天,当时沈砚南问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郑文苑玩笑回答:“当然是金银玉钻,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喜欢,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也是俗人一个,别把我想得那么超凡脱俗。
我和别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都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
她当时看见沈砚南惊讶了下,然后回了句“知道了”。
她只以为是随意的一次问话,可没想到沈砚南居然真的送了东西,还是这么贵重的若羌黄玉。
郑文苑回过神问道:“二姐,沈砚南有没有说这块玉怎么来的?”
郑文静摇摇头:“没有,我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说几句就散了。”
然后又问道:“既然你都说很贵重,那你打算怎么办?”
郑文苑神色复杂:“能怎么办?他人又不在跟前,先收着,等以后见到他再说。”
郑文静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说不带,他竟然说我没有资格拒绝,收不收在你。
我当时看了,以为就一块好看点的石头,带就带吧,要知道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绝对扔回他身上。”
郑文苑安慰她,“二姐,和你没关系,到时我回他价值相应的礼就成。”
郑文静疑惑的说:“你哪来的这么贵重东西?”
郑文苑躲开了她的视线,“我的意思是以后,等以后我有能力的时候买。”
“那还差不多。”
灾难深重的七六年就这样在无数人的悲痛与坚韧中缓缓落下帷幕。
而带着曙光和希望的七七年轻轻地踏上了历史的舞台,宛如黎明破晓后的第一缕阳光,照拂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给无数沉浸在伤痛中的心灵带来了新的憧憬。
年后,郑母又开始给郑文茵找对象了,大闺女都快二十了,她都快急死了。
去年听了郑文苑的话,晚了半年,结果现在在附近寻摸了一遍,之前她看好的小伙子都有对象了。
这可把郑母给懊恼坏了,她埋怨道:“都怪我当时耳根子软,听了苑苑那丫头的话,这下可好,那些个知根知底的好孩子都被人抢走了。”
去年是发生了很多大事,民众也都担心难过了一阵,但老百姓该咋过不还是咋过。
郑文苑走过去讨好的给她娘捶了捶肩,“娘,现在也还不是给大姐找对象的时候。”
郑母一听这话,扭头就瞪向郑文苑,眼中满是恼怒:“你这丫头,又在胡说啥?你大姐都这么大了,再晚就不好找了,你懂啥?”
郑文苑赶忙笑着低声说:“娘,你们没发现最近大队有几个下放的人平反了吗?”
“知道呀,隔壁生产队的那个上次还有吉普车来接呢。”
说起这个郑母就有精神了,那次她也去看过,不仅来了车,县里还来了好几个领导呢,那个场面热闹的哟。
“那又怎么样?和你大姐找对象有啥关系?”郑母疑惑地看着郑文苑。
郑父、郑文茵和郑文静也都看向她。
“这就是个信号。现在上面都在力促那位复出,你们想想,那位以前是主抓什么的?”郑文苑神秘兮兮地凑近大家,并用食指往上指了指。
郑文静不确定的说:“你是说政策可能会有变动?”
郑文苑肯定的点头:“我估计这一两年这个就要重新开始了。”她指了指她手上的一本《代数》。
郑文茵和郑文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郑文茵有些不敢相信,“小妹,你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郑文苑声音压得更低了,“收音机不也报道了最近大会小会不断,各行各业人才都在陆续归位。
之前很多事都停滞了,现在明显有重新启动的迹象呀。”
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们自己平时慢慢观察吧,如果你发现有教授开始被接走,那就代表着我们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郑文茵和郑文静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郑文静颤抖着声音说:“苑苑,是真的吗?我们会等到这一天吗?毕竟都十年了。”
郑文苑相当笃定,“你们放心吧,不会很久的。现在开始,你们要准备起来了,抓紧时间看书。
如果一旦下了通知,你们想,这十年积攒了多少毕业生,到时竞争力会有多大。”
两人眼中满是兴奋,“嗯嗯。”
郑父郑母看着她们三姐妹打哑谜,听得一知半解,忙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呀?能不能解释清楚?还有这和你大姐嫁人有什么关联?”
郑文苑露齿一笑,“这个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只要知道,这半年不要给大姐找对象就行了,到时说不定我们家就要改头换面,光宗耀祖了。”
郑父着急地问:“你这丫头,说得没头没脑的,什么改头换面、光宗耀祖,你倒是说清楚呀。”
郑母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你大姐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事。”
郑文苑看他俩这副不解释清楚就要继续安排大姐婚事的架势,只好耐着性子说道:“爹、娘,你们想想,最近那些变化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以前那些被隔离到边缘地带的人都开始被重新启用了,这说明国家要大力发展建设,而发展建设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人才啊!”
她晃了晃手中的书,对郑父郑母画大饼,“知识的春风马上要吹起来了。
我猜啊,也许很快就会有考试之类的机会,让有本事的人能有改头之日。
如果大姐、二姐和我都能抓住这个机会,一旦考上了,咱们家还愁没好日子过?那不得改头换面啊。
到时候在村里,不,在整个镇上,咱们家都是让人羡慕的,这不是光宗耀祖是什么?”
郑父郑母也有点激动,郑父急切地问道:“丫头,你说的是真的?真会有这样的机会?”
郑母拉着郑文苑的手,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虽然文茵和文静的工作也不错,但要是你们能更有出息,那就更好了。”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