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了府衙,来到了距离府衙不远的一片林子外,按照惯例,陈放召唤来了一直在这一带活动的十几头苍鹰,大家坐到了苍鹰的背上,苍鹰随即升空朝着宁远县而去。
沐森坐过火车,也坐过飞机,可从来没坐过飞禽,一开始还真不习惯,半空中狂风扑面而来,连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坐在苍鹰的背上,他总觉得随时会摔下去,吓得他双腿不停的打颤,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搂着苍鹰脖子吧,怕苍鹰呼吸不畅,不搂吧,怕自己无法坐稳,在忐忑不安中,他在观察过其他人的坐姿后,才明白自己是有修为在身的,刚才一紧张居然把身有修为这件事扔后脑勺去了!
坐在了苍鹰的背上,通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他感觉到苍鹰飞行的很稳,除了那迎面而来的风无法控制,坐在苍鹰背上其实也是一种享受,起码眼界开阔,低下头可以看到辽阔的大地,山林,湖泊在身后快速的退后,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以后可以跟朋友吹吹牛了。
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宁远县的余家大院。
一个身穿紫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向远处张望,当看到一群苍鹰驮着人落在院子外不远的地方时,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同时抱拳问道:“诸位可是从府都而来?”
众人都从苍鹰的背上下来后,陈放便让这群苍鹰离去了。
“是的。”秦守玉应了一声,来到老者面前双手抱拳,问道,“老先生可是余族长?”
“老朽正是族长,诸位一路劳顿,辛苦了。”老者道,“在下已略备薄酒,咱们边喝边说可好?”
秦守玉道:“客随主便,老先生觉得如何就如何吧。”
老者抬头朝大院门口等待的人喊道:“兆仁,你跑两步,吩咐大厨快点做菜。”
兆仁应了一声,转身跑进了院子里。
进了大院,沐森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一切。发现这大院四周高墙耸立,墙头长满了带刺的爬墙藤蔓,这显然是防备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的,沐森暗自摇了摇头,心想,现在有修为在身的不计其数,这点爬墙藤蔓即便是带刺的,又有何用!
不过,这大院里的景色倒是不错,有假山,有从外面引进来的河水而形成的微型湖泊,湖上建有小桥、凉亭,可供人在此歇息聊天,湖中有荷莲,有鱼儿在悠闲地游动,时而有鱼儿跃出水面,落下时,激起的涟漪荡漾开来,湖边有竹林,还有各色花朵在争相斗艳,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由此看来,这家人还是很懂得享受的。
老者面带笑容领着他们很快来到了中堂客厅,不过笑容略显的有些苦涩的意味:“诸位快请入座。”
众人落座,很快有下人端上了茶水。
圆桌很大很新,还透着一股子檀木香味,显然是新做不久。
“老朽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余庆山,孩子们都在另外的地方吃饭,就不过来凑热闹了,各位想了解什么,我都会告诉诸位的。”说到这里,余庆山问道,“我听说府主大人的外孙也一起来了,不知道哪位是?”
沐森站起身来,抱拳道:“见过世伯,刚才一时走神,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还望世伯见谅。”
余庆山连忙摆了摆手,道:“可不敢如此说,你现在是官身,老朽乃是一介草民,见谅一说可不敢当。”
沐森笑道:“我再是官身,也是您的晚辈,何况,我幼时随舅舅来过的。”
“哦,你幼时来过此地?”余庆山吃惊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了,那是哪年的事?”
沐森想了想,道:“大约十二年前吧,那时候舅舅还在龙溪县当县令。”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余庆山唏嘘道,“哎,当初你舅舅来这里看我的时候,你总是腼腆的躲在你舅舅的身后,我只顾着与你舅舅说话,就没怎么关注到你,晃眼之间,你已经长成男子汉了,对了,你今年多大岁数?娶了媳妇没有?”
沐森笑道:“世伯,我今年才二十二岁,尚未婚配。”
“二十二了,还没娶媳妇,”余庆山道,“你的岁数可不小了,这么大还没娶媳妇,这可不行。”
沐森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世伯,我们这次来可不是走亲访友的,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对,对对,世侄说的是,闲话我们有的是时间聊。”余庆山这才注意到自己跑题了,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你想了解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几个杀人案件的细节,我就不问了,我估计县衙里的案宗里应该记录的很清楚,我想世伯当初报案时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回头我们可以从县衙里调来案宗查看,”沐森道,“我就是想问您,为什么不相信县衙的破案能力,而去府衙求援的?是突然想到的呢?还是直觉?把您心中的疑惑说来听听。”
“家人连续被杀,一开始我还觉得是意外,”余庆山道,“而在三丫头兆琴被杀害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人针对我家一样,但是,凭我如何胡乱联想,也理不出个头绪,因为,自打我带着一些族人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近三十年以来,我余家从没有与任何人结过仇怨,侄子外孙的被杀或是有点缘由,毕竟我侄子是因为钱财,外孙是因为女人,这两人被杀都可以找到理由,但是,三丫头兆琴被杀的缘由就有些牵强了,你说,当下人的被主家训斥几句是不是很正常?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兆琴就丢了性命,说不过去啊!”
说到这里,余庆山一时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看着余庆山伤心欲绝的状态,沐森没有劝解,他知道,余庆山需要发泄,发泄发泄对他的心身还是有好处的。
过了一会,余庆山缓过神来继续道:“兆琴死后大约一个月,我家大小子兆全再次出事,他的死因更加荒唐……”
“荒唐?您说的是荒唐?”秦守玉插嘴道,“怎么个荒唐法?”
余庆山回忆道:“龙抬头那天晚上,附近的齐村有庙会……”
“庙会?庙会不是都在白天吗,有在晚上办的吗?”沐森有些不解了。
“齐村的庙会至今已经有二百多年了,是这里非常有名的,它从头天傍晚开始一直到第二天凌晨结束。到了庙会这一天,整个庙会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各色灯火争相斗艳,可谓是美轮美奂,参与到庙会的人从四面八方集中到齐村,可谓是人山人海。”余庆山道,“那天也是我儿兆全成亲的第二年的周年,当时,他媳妇已经身怀六甲,孩子即将出生,他准备在庙会上给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点礼品,小儿子兆仁本来想跟他一起去,好相互有个照应,因为家中接二连三的有人被杀,兆全知道我心情极差,就拒绝了兆仁,独自去了齐村庙会,谁知道他这一去就……”说到这里,余庆山再次失控,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受他感染,也都脸色凝重,不知道如何劝解。
“刚才老朽失态了,我还是继续往下说吧,”过了许久,余庆山才止住了哭泣,接着道,“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我才接到报信,说兆全在那天庙会上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身子,被其他赶庙会的人挤到古沰河中淹死了。我接到报信后,立刻到了县衙报案,你们知道县衙是如何回复我的吗?”
“如何回复的?”沐森问道。
“他们给我的回复是,据调查,兆全是自己不慎落水,溺水而亡,与他人无关。”余庆山气急道,“这不就是不想仔细调查吗!”
秦守玉思索了片刻,道:“这不难理解,你家接连出了命案,而你大儿子又蹊跷的被淹死,估计他们很难查清缘由,也只好说是他自己的原因了,说白了,就是不想陷在里面。”
余庆山顿时觉得遇到了知音,感激涕零地道:“这次你们来了,我就有指望了。”
沐森道:“世伯放心,我们此次来,定将整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