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年 3 月15日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市二中的梧桐大道上，陈默背着书包缓步前行。昨夜刚下过雨，路面还残留着水洼，倒映着枝头新抽的嫩芽。他习惯性地摸向口袋里父亲的机械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钟楼里惊心动魄的决战，仿佛那些危险与挣扎还在昨日，而此刻校园里的宁静却又如此真实。
走进教室时，林小羽正踮着脚擦黑板，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眼睛弯成月牙：“早啊！昨天整理的笔记我放在你桌上了，重点都标好了。” 粉笔灰落在她的睫毛上，像细小的星光。陈默喉咙发紧，想起护城河旁那句未说出口的告白，点点头快步走向座位。桌上整齐摞着的笔记本，每一页边角都画着小巧的三叶草，那是林小羽的习惯，也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符号。
课间操的铃声响起，张晨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篮球服还沾着晨露：“陈默！下午校队训练，来当我陪练？” 少年的目光在陈默和林小羽之间打转，挤眉弄眼道，“某些人要是舍不得，也可以来给我们加油啊！” 林小羽的脸瞬间涨红，抓起课本作势要打，张晨大笑着跑开，留下满教室的欢闹声。陈默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泛起暖意 —— 曾经那个为保护他们拼命挥棍的男孩，如今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午休时分，图书馆里弥漫着纸张与油墨的气息。陈默翻开一本《高等数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张审计。上次见面时老审计员凝重的神情和那句 “千万小心”，像块石头压在心头。正出神间，林小羽端着两杯热茶在对面坐下，热气氤氲中，她轻声问：“在想案子的事？”
陈默刚要开口，突然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藏青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墨镜，正站在梧桐树下打电话，袖口隐约露出的三叶草刺绣刺得他瞳孔骤缩。那是三叶草组织的标志！他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林小羽察觉到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 是他们？”
两人追到楼下时，街道上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陈默站在寒风中，心跳如擂鼓。他想起张审计说的资金流向不明，想起昨夜窗外闪过的黑影，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底蔓延。林小羽轻轻拽住他的衣袖：“要不要告诉张审计？还有张晨...”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冰凉。
傍晚放学，三人在护城河旁碰头。张晨听完脸色沉了下来，把篮球重重砸在地上：“这些狗东西，还敢找上门？” 少年眼中闪过狠厉，那是经历过生死后才有的锋芒。陈默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河里，涟漪荡开又消失：“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先从新华书店开始查。张审计给的照片里，他们就是在那里接头的。”
夜色渐浓，新华书店的霓虹招牌在暮色中闪烁。陈默隔着橱窗观察，店内顾客寥寥，书架间只有店员在整理书籍。他正要抬脚进去，林小羽突然拉住他，指着角落的中年男人：“你看，他的皮鞋和照片里那个人的款式一样。” 男人低头翻着书，帽檐压得很低，却难掩左手小指上的三叶草戒指。
就在这时，张晨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晃着拍立得：“我从后门绕过来，看到地下室有灯光！” 少年压低声音，眼中透着兴奋，“说不定能拍到什么证据！” 陈默还没来得及阻止，张晨已经猫着腰钻进书店侧面的小巷。
“他太冲动了！” 林小羽焦急地说。陈默握紧拳头，想起钟楼里张晨为保护他们受伤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紧。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昏暗的灯光下，隐约传来交谈声。陈默屏住呼吸，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上面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钟楼的...”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快走！” 陈默拉着林小羽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寒风呼啸着灌进衣领，他们在小巷里狂奔，直到拐进熟悉的梧桐大道才停下。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张晨喘着粗气从另一个方向跑来，拍立得紧紧护在怀里：“拍到了... 但好像被发现了...” 少年的校服袖口撕裂，露出一道新鲜的抓痕。
陈默望着他受伤的手臂，又想起 bp 机上那句神秘留言。远处钟楼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只沉睡的巨兽。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又将被卷入怎样的风暴之中，而三叶草组织的秘密，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