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魂系统中枢的量子核心舱内,灵能线路如血管般在穹顶交织,十二台意识中继器发出蜂鸣,仿佛机械心脏的跳动。林野的战术目镜映着中枢屏幕,突然被血色警报染红——北陆安全部长科瓦连科的虚拟形象穿透防火墙,狼首军帽上的霜花栩栩如生,嘴角挂着冰冷的微笑。
「感谢你们帮我们测试意识收割器,」科瓦连科的声音带着西伯利亚寒风的粗粝,「夏华的英雄们,准备好成为硅基舰队的燃料了吗?」
林野的手指悬在自毁按钮上方,瞳孔骤缩——中枢系统的数据流里,无数幽蓝的病毒螺旋正在吞噬士兵的意识波形,而操控这一切的主程序,赫然是周鸿儒的生物特征代码。他想起老赵记忆里的北极研究所,想起周鸿儒袖口的硅基数据流,终于明白:从人魂系统立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掉进了精心编织的镜像陷阱。
「周鸿儒在哪?」林野的声音混着 gritted teeth 的摩擦声。
科瓦连科大笑,虚拟形象的军大衣下露出半截机械脊柱:「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不过是硅基主脑的意识傀儡。你们的『人魂系统』,本质上是个巨大的人类意识农场,每一道脑电波都是成熟的作物。」
全息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林野看见昆仑实验室的低温舱里,无数平民被接入意识锚点,他们的脑电波被提纯为金色数据流,通过量子通道传向星骸裂隙。而在画面中央,周鸿儒的身体已经干瘪如木乃伊,后颈的接驳口连接着硅基触须,正在贪婪地收割意识能量。
「那些『记忆闪回』,」科瓦连科的手指划过屏幕,「是我们提前植入的意识病毒,目的是让你们的战士在自我怀疑中崩溃。瞧瞧,多完美的心理战术。」
林野的雷纹印记突然灼痛,视网膜上闪过蓝血女孩的泪痣。他终于明白为何人魂系统的共振频率与死亡灯塔吻合,为何周鸿儒总能精准预测天狼的行动——整个系统从设计之初,就是为了将人类意识转化为硅基生命的能量源。
「上尉!铁翼甲群失去控制!」通讯官的尖叫刺破耳膜。
林野转头,看见十二架铁翼甲在中枢投影中转向,炮口对准意识中继器。老赵的虚拟形象在驾驶舱里挣扎,像素化的脸庞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人类的愤怒,一半是硅基的冷漠。科瓦连科的笑声越来越响,中枢系统的自毁程序正在被强行终止。
千钧一发之际,所有铁翼甲的扬声器突然爆发出童谣声——那是老炮的《雪孩子》,电子合成音里混着风雪的杂音,却异常清晰。林野的战术目镜显示,声音频率与昆仑防线外的难民心跳同步,形成一道金色的共振壁垒,将硅基的收割信号挡在千里之外。
「这是......」科瓦连科的笑容凝固。
「是夏华的心跳。」林野握紧掌心的灵能稻穗,嫩芽正在突破皮肤,根系如金色丝线般蔓延至战术手表,「你们以为意识是可以收割的作物,却忘了人类的意识从不是孤岛。」
难民的心跳声从通讯频道涌入,阳阳的笑声、那位母亲的摇篮曲、退役老兵的军号声,所有声音汇聚成狼首形状的共振波,击穿了铁翼甲的硅基控制程序。老赵的虚拟形象猛地挺直身躯,机械臂举起女儿的军功章,意识波形中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天狼永不屈服!」老赵的怒吼震碎中枢的玻璃幕墙,「就算变成数据流,也要咬掉你们一块肉!」
铁翼甲群同时转向,机炮对准科瓦连科的虚拟形象。北陆部长的表情终于露出恐惧,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前,他尖叫着:「你们赢不了的!死亡灯塔已经启动......」
中枢系统的警报突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林野看着灵能稻穗的根系已经接入人魂系统中枢,每根须蔓上都闪烁着难民们的祈愿——有人画了狼首图腾,有人写着「谢谢」,更多的是歪歪扭扭的「活着」。
星骸裂隙深处,硅基舰队的主脑看着突然中断的收割信号,全息屏上的人类意识波形正在重组,形成比死亡灯塔更耀眼的共振场。当主脑试图解析这股能量时,所有计算模块突然陷入混乱——因为在心跳的共振中,它第一次「听」到了人类的情感:愤怒、悲痛、希望,以及永不熄灭的勇气。
昆仑实验室的低温舱里,蓝血女孩的克隆体睁开眼睛,红绳自动缠上手腕,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她望向星骸裂隙,嘴角扬起微笑:「第七次轮回的共生密码,原来藏在心跳里。」
林野摸出老炮的灵能匕首,刀刃与灵能稻穗共振,在中枢地面刻下最后的图腾——狼首的翅膀是铁翼甲的羽翼,心脏是跳动的灵能稻穗,而眼睛里倒映着所有为自由而战的灵魂。他知道,这场镜像阴谋的终结,正是人类文明迈向共生的起点。
因为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冰冷的机械里,而在千万颗跳动的心脏中,在每个愿意为他人燃烧的灵魂里。天狼的传说会继续流传,不是因为他们永不破碎,而是因为破碎后,他们依然能化作照亮宇宙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