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七简单收拾了一下医疗器械，推门离开。刚走到门口，正好碰见拎着早餐回来的沈清川。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
“辛苦了。”沈清川低声道。
湖七淡淡一笑：“你们照顾好她，有事随时叫我。”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沈清川走进病房，将手里的粥和小菜递给洪晨阳。洪晨阳接过盒子，随手打开喝了一口，眉头稍展。沈清川则坐到病床边，把一碗热粥轻轻搅匀，然后小心地舀了一勺，递到孟书雪嘴边。
“雪姐，先喝点粥吧，暖暖胃。”他说着，语气温和。
孟书雪微微颔首，顺从地喝了几口。沈清川抬头看向洪晨阳，小声问道：“刚才那个湖七，就是上面派来的异能者？”
“嗯。”洪晨阳点点头，顺势靠在窗边，“他是治疗系的，只要人还有口气在，他都能救回来。不过……雪姐的外貌，他也没办法恢复。”
沈清川闻言刚想宽慰两句，却见孟书雪浅浅一笑，反倒先开了口。她的声音温柔而澄澈：
“外表无非一具皮囊，人有二百零六骨，穿上衣裳却有一万八千相。世间万象，不过一层表相罢了。众生之相本属虚妄，有相亦可无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诸相非相、凡有所相、皆为虚妄...看似有形，其实皆如幻如影。只要心不变，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略显异样的面容上，却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沈清川怔怔地望着孟书雪，眼中多了几分敬佩。他轻声道：“雪姐，你总是比我们都看得明白。”
洪晨阳也低下头，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你能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
三人静静地坐在病房里，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只剩下窗外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几天后，孟书雪的身体已无大碍，医院方面也同意她办理出院手续。只是她如今的外貌异于常人，皮肤苍白如纸，眼眸深陷，额角还残留着些许异变后的纹路。
沈清川担心她的模样吓到路人，特意去商场买了件宽大的黑色风衣、一副墨镜和一顶低檐帽，把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雪姐，这样应该没人会多看你一眼了，倒像极了黑道大姐头。”沈清川将帽子递给孟书雪，还不忘调侃道。
“你小子就知道嘴贫。”孟书雪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将帽檐压低，“不过，多谢了。”
三人提着简单的行李，一路坐车赶往机场。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孟书雪始终低着头，只露出半张脸。
沈清川和洪晨阳一左一右护着她，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目光，也都被他们挡了回去。飞机起飞后，机舱内气氛安静下来。孟书雪靠在窗边，戴着墨镜吃着雪糕，看起来心情轻松许多。
飞机刚落地汕市，沈清川还没等行李转盘停稳，就忍不住凑到洪晨阳身边，小声问道：“老洪，我一直有个疑问，之前太忙一直没机会问你。”
洪晨阳把外套搭在肩上，转头望向他：“什么事？你说。”
沈清川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就是在‘獩’的‘域’里，为什么会有那些能破局的东西？还有纸条和线索？‘獩’要是想困死我们，不应该主动留下这些才对吧？”
洪晨阳也露出疑惑的神色，一时间没答上来。
倒是一旁的孟书雪吃完最后一口雪糕，抬手摘下墨镜笑道：“这个问题上面早就调查过了，其实很简单，因为‘獩’必须遵守规则。”
沈清川和洪晨阳愣了愣：“规则？”
孟书雪点点头，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说教的味道：“对，‘獩’创建‘域’时，必须给进入者留下一条生路。这是规则，也是限制。只要它敢完全封死出口，不留任何生机，上面那股力量就会直接将它抹除。所以无论‘域’再怎么诡谲，总归有一线生机。”
两人恍然：“原来如此……那上面的人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
孟书雪耸耸肩：“你还记得，有些‘獩’其实不完全是恶的吗？有些是中立的，只要满足它们的条件，它们甚至愿意和我们合作。有一次任务，上面的人就和一只中立的‘獩’做过交易，对方把这些规则都说出来了。”
洪晨阳插嘴道：“所以每次遇到新‘域’，咱们都得仔细找线索，不要放弃希望。只要遵循规则，总能找到出路。”
三人走出机场大厅。孟书雪和洪晨阳打车回了异能管理总局，还未下车便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而沈清川则拎着行李箱回别墅了，一进家门，向阳、向花姐妹早已等在门口。
“沈总您可算回来了！”向阳笑盈盈地迎上前。
“您饿了吗？厨房里刚好炖了汤。”向花则是接过沈清川行李箱。
“我确实饿了。”沈清川点点头，脱下外套递给向花，“麻烦你们先准备饭菜，我去楼上拿点东西。”
姐妹俩答应一声便忙去了厨房，沈清川则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将房门轻轻关上，坐在床沿将听雨从须弥戒中取出。
剑鞘乌黑温润，剑身透着浅淡光泽。沈清川将听雨横放膝上，伸手抚摸剑柄。他轻声唤道：“听雨？”
听雨微微颤动，在他掌心传来一阵细微共鸣，如同回应主人的召唤一般。沈清川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沉静而悠远的力量流淌指尖。
他缓缓拔出听雨，只见寒光流转，如雨丝垂帘般细腻。
他低声自语：“这些天经历太多，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了。”说罢，他起身前往阳台，闭目凝神，将体内灵气缓缓注入剑中。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将最近的一切烦心事化作一剑，直直的劈向天空。
沈清川顿时觉得心神明澈许多。正当他打算收剑时，门外传来向花轻声敲门：“沈总，饭菜好了，可以下来用餐啦。”
“好，我这就来。”沈清川将听雨收回剑鞘，小心搁好，下楼来到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