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云月其实已经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只是晓灵通里传出的声音更凄厉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极度压抑的感觉，让他轻而易举地想起了听到相同声音的整个经过。
离开寒江宗后，云月根据秘引的指引，来到了指定的接头地点。
所谓的接头地点只不过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山丘，山丘上盖满了乱七八糟的杂草，矗立着稀稀拉拉的几株杂木。
云月利用灵识扫过整个山丘，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甚至奇怪的地方。
这里真的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丘而已。
云月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秘引，关键还是他带回来的。
“灭魂？我怎么能蠢到相信他？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接触到任何关于灭魂的信息？那可真会要了他的命的。”
云月表情严肃，目光森然，欲转身离去。
“我可没骗你。”云月体内突然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那你这所谓的秘引，又是从哪里来的？”云月自言自语道，并未停下转身的脚步。
“不是你一直苦于没有飞升的办法吗？我好心好意帮你，辛辛苦苦帮你打探的方法怎么就成了骗你了。”体内的声音有些激动。
“灭魂？你信吗？我要是学会了灭魂，你还有存在的可能？”云月冷哼了一声。
“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就算学会了灭魂，又能奈我何？在你杀了我之前，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你！”激动的声音慢慢变得不屑。
云月的手重重的捏成拳头，手指的骨节挤压得噼啪作响。
“所以，你故意给我一点希望，把我骗到这里来，狠狠踩碎希望然后自鸣得意地嘲讽我，妄图这样让我丧失理智，然后把我除掉？”
“我想让你死很容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来过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圣地，我的灵魂对这里充满了向往，特意指引我来到这里的。”
体内的声音平静地说道。
“那与我又有何干，魂术乃是邪禁，我不感兴趣。”经过提醒，云月对这个普通的山丘有了些印象。
不过记忆很模糊，似乎只记得有来过这里，但是后续发生了什么已经一无所知了。
“我们曾在这里遇到了一位鬓雪神清仙风道骨的老人，他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他能解决你飞升的问题。”体内的声音继续讲述着。
“所以，他的办法就是灭魂？”云月蹙眉，淡淡说道。
“不，他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办法，只是给了我这个秘引，说让你看了就会来。”
“一个老人？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云月疑惑开口。
“一个强大魂修，屏蔽你的灵魂不是轻而易举？”
云月闻言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冷汗潺涔，连离开的脚步都忘记了继续踏出。
云月虽是这片大陆最强的大成境仙人，可在强大的魂修面前，似乎还只是蝼蚁。
撼山宗一战，那位魂修给他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恐惧，若不是他体内还住了一个同样也是魂修的灵魂，估计他已经死在岳历手下了。
而这里，还有着一位更强大的魂修，他能轻而易举地屏蔽掉自己的灵魂，自己根本不知道体内的魂修和这个强大的魂修究竟秘密谋划了什么。
“他让我来，想做什么？”云月毕竟是大成境，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冷静地问道。
“给你看我之前看过的东西。”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声音传来。
“你看过的东西？”云月不太明白魂修的意思。“他给你看了什么东西？”
“等你看了就知道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会和我一样，无比震惊。”
体内的灵魂像是故意卖着关子，并不直接回答云月的问题。
“我要是不愿意看呢？”
云月试探着问道。
“不看就回去呗。实话说，我并不希望你看到那些东西。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尊重你。”
灵魂的声音波澜不惊，就像是一个袖手旁观者。
“说起来，他当时让我的灵魂陷入昏睡，应该就是担心秘密被我发现，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让我知道呢？”
云月思索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我并不认可他的道路，他将秘引交给我，让我好好考虑，如果我支持认可他的想法，便可以将这个秘引交给你。”
灵魂缓缓解释道。
“所以，现在你打算踏上他的道路追随他？”
云月隐隐觉得，这条所谓的道路绝对不是正道坦途，而是邪门歪道。
“我本来就是附属在你身体里的一个灵魂而已，并没有资格代替你谈是否追随。不过是你毕生的追求是飞升，这些东西和飞升又有联系，我并不想瞒你，觉得有必要让你知晓。”
“当然，你也不用有心理压力，你要是不愿意了解离开便是了。”
“他真的能让我飞升？”
云月非常犹豫，他一生最苦最疼的痛，便是不可能通过仙盟的飞升祭台进行飞升。
而现在，有了飞升的机会，可代价又极可能是掉进一个无限堕落的无边罪恶深渊。
“你可以先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如果觉得无法接受，让他把你灵魂中这段记忆消除就可以了。”
像是看穿了云月的心思，灵魂的声音适时响起。
“他是要与整个仙盟为敌吗？”云月有些担忧地开口了。
“不仅仅是仙盟，他就是混沌的代言人，他会与整个世界为敌。”
灵魂丝毫不打算隐瞒，如实相告。
“可连你都认可他？”云月难道地问起了魂修的意见。“你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或是不满，你是不是觉得他的道路是正确的？”
“我并不认可他，只是我想通了他说的一句话。”灵魂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世界的本质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只是看站在什么角度来看待事情而已。”
“哼，按照这个意思，我为了飞升，牺牲一切，也可以算是对的？”云月脸上浮出一抹冷笑。“这倒是让我心里的包袱放下了不少呢！”
“站在被你无辜牺牲的人的角度，你是错的。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你自己觉得是对的就行。”魂修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响起。
“哈哈哈，我一直感觉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经过你这么一提醒，有问题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啊！”云月狂妄地笑了起来。“那行，既然是世界的问题，我与世界背道而驰也就没有问题了。”
笑声的回音还在山丘间回荡，背后传来了巨大的吱嘎声，就像是一道巨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