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咎语气意味不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退婚了。”
陆景川把烟掐灭,“退婚了她也是我妹妹,楚伯母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和我妈,我有照顾她的义务。”
夜无咎冷笑一声,垂下的眸子暗的像晕开的墨,“不卖。”
再次回到楚辞那里已经是深夜,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她窝在床上抱着被子,呼吸均匀。
如墨的发丝散在枕头上,衬的脸颊越发白皙惹人怜爱,夜无咎在她身侧躺下,支着脑袋盯着她看了许久,“小没良心的,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修长的手指从她眉眼一点点抚过,男人嗓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你到底在怕什么?”
睡梦里,楚辞感觉到有人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像捏陶人一样描摹塑型,烦躁的偏头避开。
片刻后,又顺着手臂摸过去,树袋熊一样缠在他身上,沉沉的睡了。
夜无咎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许久轻叹一口气,将人揽在怀里。
次日一早,楚辞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旧只有她自己,她手在身侧摸了一下,触手温凉。
不知道夜无咎昨晚怎么回去的,有没有被发现,回来没有。
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疑问,楚辞拿出手机点开,除了小余求投喂,没有任何消息。
那大约是没事吧。
楚辞瘫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起床洗漱。
下楼,钱妈端着早餐出来,看到楚辞凑过来低声嘀咕,“楚小姐,我发现最近总有一辆黑色小奔驰停在我们附近,不知道是不是坏人踩点,要不要联系一下小区保安?”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独居,容易招坏人惦记,钱妈自己女儿和楚辞差不多大,怜惜她没有父母,心里偷偷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愁的眉毛都皱一起了。
其实她还想提议要不要跟陆总说一声,想到两人之间复杂的身份,又咽下了。
“不用,他没有恶意,当没看到就好了。”楚辞语气温柔笃定,钱妈不好再劝,摆好饭去厨房帮小余打包早饭。
做饭的人最喜欢吃货,钱妈没见过小余,却对这位欣赏她厨艺的小姑娘极有好感,现在不用楚辞提醒就会多做一个人的饭菜。
趁着钱妈不在,楚辞拿着手机发消息。
【夜总,钱妈怀疑你是小偷踩点,要报警抓你,快跑吧。】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
【是吗?我是小偷,那给我通风报信的楚教授是什么?从犯还是共犯?】
楚辞喝一口果蔬汁回,【受害者。】
钱妈把包装好的食盒放在餐桌上,叮嘱楚辞走的时候记得拿,楚辞按熄手机吃掉最后一口烧麦,想起有份资料忘了,上楼去拿,下楼时匆匆忙忙,又把餐盒忘了。
车子停在老位置,像是对她那句‘小偷’的反抗,他还故意下车等。
男人白衣西裤斜倚在车边,硬生生把身后的小奔驰衬托的像顶级超跑。
楚辞快走几步上前‘啧啧’两声,“你不去当车模可惜了。”
人往车边一站,车都贵了。
夜无咎扯扯唇,笑意极冷,“我是没意见,主要是他们请不起。”
楚辞点头。
确实,他这个级别,发布会特邀嘉宾席都要坐主位的存在,当车模确实委屈了。
见男人站着不动,楚辞推着他催促,“快上车,等下被人看到了。”
“楚小姐!您的食盒忘带了。”钱妈提着食盒追出来,一打开门看到不远处的一幕人呆了呆。
楚小姐和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一起,手推着他的肩膀似乎在催促什么,男人看上去冷着脸,唇角分明勾着浅淡的笑,乐在其中。
而他们身侧,则是那辆早饭时被她贴上坏人标签的‘贼车’。
现在看来,车是‘贼车’没错,不过偷的不是财,是人。
楚辞也没想到钱妈会忽然出来,平时这个时候,她正忙着洗衣服,一时间呆立当场。
“哦豁,人来了。”夜无咎声调无波无澜,虚伪至极。
楚辞偷偷踩他一脚,尴尬的收回手,“钱妈。”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和夜无咎之间的关系,钱妈已经快不上来,脸色恢复如常,“您的食盒忘带了。”
她把食盒放楚辞手里,压低声音,“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钱妈说完,转身就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楚辞:……
夜无咎看着钱妈离开的背影,冷静的给出评价,“陆景川对你确实上心,找的这个保姆还不错。”
他这个人向来正话反说,反话正说。
楚辞分不清他是真夸还是阴阳,一律按好听话处理,煞有介事点头,“那当然。”
夜无咎把人送到学校回公司,停车的时候恰好和秦助理碰到。
秦助理从那辆古董级宾利上下来,快步过来帮忙打开奔驰车门,“夜总,早上好。”
对于自己开老板豪车,老板开小奔驰这种倒反天罡的事情,秦助理在一开始的忐忑后,很快适应下来。
不过,夜总身上明显萦绕着一股不太妙的气息,秦助理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坐电梯上楼,不敢多说一句。
总裁电梯里,气氛诡异的沉寂。
夜无咎透过金属电梯门睨一眼身后低着头的秦助理,“秦阳,你觉得我拿的出手吗?”
“啊?”秦助理的脑子犹如精密运转的机器忽然断网一样卡顿,“您当然拿的出手。”
简直太拿得出手了,拿出去能给人吓一个趔趄。
“你那是什么表情?”夜无咎目光凉凉的,语气质疑。
秦助理挺直脊背,“敬仰您的表情,我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
“说人话。”
秦助理肩膀一怂,“夜总,您到底想问什么?”
咱给个准话,死也死个明白,绕来绕去的,多吓人啊。
夜无咎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一向运筹帷幄的墨眸透出一丝疑惑,“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公开?”
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