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牵着缰绳,不好意思一直回头去看他想看的人儿,只能直视前方,短短的路程,他真想永远这样牵着她与马儿,心中欢喜,如同行在云端。
雨凝坐在马上,看着前方那人魁梧健硕的身影,甚觉欢喜,却不敢浮现在脸上。
月下三人一马,无话前行。雨凝只觉空气过于冷清,便搭话道:
“将军,听说您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京师禁军统领,可真是厉害呀!当年我爹可是三十多岁才当上的中郎将,那时我还未出生呢,不知您可有什么捷径”
“嗨,小姐过奖,哪有什么捷径,末将出身寒门,朝中并无靠山,只靠一身武艺硬拼罢了”中郎将笑道。
哦,出身寒门,朝中并无靠山,京师人才济济,仅靠一双拳脚,二十出头便当上中郎将,那么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将才了,雨凝心中不由的对他生出一丝敬意。
“小姐出身武将世家,可会一些拳脚功夫”中郎将有些好奇地问道。
“唉,虽然父亲武功盖世,可他嫌我是个女娃,说女子学武艺没用,便没有传授我半点功夫”雨凝叹了口气说道。
“是呢,老爷还说啊,女子学武无用,将来不好嫁人,只需招赘一名武功高强的姑爷,便可将武学代代相传”紫鸢马上插嘴说道。
庭俊听了,心里忍俊不禁,心想何英明将军果真英明,此言不虚。
便回道:“有理,有理”
“紫鸢,就你嘴快,别瞎说了”雨凝瞪她一眼,恨不得踢她两下。
“哦,是,小姐”紫鸢马上捂住嘴巴。
“将军,您从京师前来,不知京师的女子们都做如何装扮”雨凝马上转移话题说道。
“这……末将一直在军中练兵,从未留意过女子装束,末将真的不知”
“哦,我听说京师女子装束前卫,爱用海珠做饰,我们茂郡偏远,可从未见过海珠的首饰呢”
“是呢,是呢,我还听说啊,她们不仅用海珠做首饰,还用海珠饰面,镶嵌衣裳呢”紫鸢接着说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中郎将虽不知他们说的海珠是什么,但他将此牢记在心,心想自己力所能及,一定要为她寻来海珠做饰,不输京城女子。
路途不远,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如同走了万年,才来到已备好马匹的马车面前。
“小姐,您没事吧,老夫罪过,请小姐责罚”那车夫老纪已用膏药敷面,在此等候良久,看到小姐安然无恙,忙迎上前去。
“我没事,紫鸢也没事,老纪,你受伤了”雨凝关切问道。
“小姐,多亏将军派人找来大夫为我诊治,都是小伤,无碍的,小姐,咱们快回去吧,回府太晚了将军要怪罪的”
“是哦,爹爹还在家中等我呢”雨凝转身看向中郎将,再次屈身行礼道:
“今日多谢将军,麻烦将军了,小女就此告别”
说完,带紫鸢钻进了马车。
中郎将虽有万分不舍,无奈分别的时刻到了,他只好关切地目送马车缓缓行去。
王参军看他又在看着马车发呆,抱着胸脯说道:“将军啊,打更了,咱们也就此告别回营吧”
中郎将听出他话中酸意,一拳捶在他胸前,说道:“哪里打更了,我怎么没听到”
说完,扭头飞身骑上了马。
参军胸前吃痛,捂住胸口咳了几声,说道:“咣,咣,咣,刚打过,那打更人刚过去,你真没听到,切”
随后也翻身上马,跟在他身后往回营方向走去。
中郎将走了两步,让马儿放慢脚步,靠近参军问道:“大卯,在京师时,你们经常去勾栏,可曾听说过海珠”
“海珠,什么海珠,勾栏里美女如云,谁叫海珠?”
“不是人名,是女子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
“唉,你真是……”中郎将看着参军呆瓜模样,便放弃了对他的询问,快马扬鞭而去。
“海珠,什么东西,你们听过吗”王参军转头问向其他几名兵士,大家纷纷抓耳挠腮,仰头问天,不知所云。
回到军营,中郎将拟信给在京师禁卫军中任职的好友谢云峰一封,求他代为购得海珠饰品一枚。
谢云峰收到书信,笑道:“这个庭俊兄,平日里与我书信都是些国政要事,兄弟情谊,今日怎忽然求购海珠饰品,真是奇了”他正在京城教坊司中饮酒,身边伺候的是京师魁首陈了了,她听到云峰笑言,便说道:“将军莫奇,奴家如果猜的没错,这位庭俊兄啊,必是遇到心仪的女子了”
“哦,了了,此言有理,或许你猜的不错,真想看看是何方女子,拿住了庭俊兄的心啊”
一旁的另一同僚,同为京师禁军中郎将李默含举着酒杯说道:“咱们这位庭俊兄,都说他是块木头,平时与我们饮酒,叫他来教坊司或者勾栏他从来不赏脸,害的我们以为呀,他有断袖之癖呢”
“哈哈,是呀,平时在营中洗澡呀,我们都不敢与他同沐,都怕他呀,把持不住呢”另一将军林重宥笑道。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云峰饮了杯酒,摆手制止了众人的调笑,说到:“唉,你们莫要再传庭俊兄的笑话了,如今他已有心仪之人,证明他与正常男子无异,与我等一样,都是兄弟,谁若再取笑于他,便是笑我谢某”
听到云峰这样说,众人才纷纷住了口,搂住身边女子,各玩各的起来。
云峰将陈了了拉进怀中,亲昵地说道:“了了,你最懂我心事,庭俊兄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一定选一件称心如意的物件”
“是,将军,此事交给我了,您就放心吧”了了您下一颗葡萄,放进云峰嘴里,笑道。
翌日,陈了了携女婢,来到京师最好的首饰铺子,精挑细选,最后选得一枚清丽脱俗的白色海珠银簪,放进檀香盒子,交给了云峰。
云峰看后,甚为满意,便叫一名传信兵,携带此物,快马加鞭送到了茂郡来。
中郎将得到此物,感激不尽,爱不释手,他在想该如何将此物送给雨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