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霜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面前。
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只得硬着头进了屋，看到沈茴香已经逃进了爹的怀抱。
沈墨温瞪着她：“你又要做什么？”
江临霜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昨天不是做了件不是人的事吗？把女儿给吓坏了。所以我去找婆婆要了钱，给女儿买一套新衣服赔罪。”
沈墨温冷哼一声：“你有这么好心？”
江临霜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瞧你这话说的。哪个当娘的会让自己女儿吃苦？我当时叫了人牙子过来也是想给她找个好去处。你现在的腿也就这样了，以后咱们也不会有孩子。她继续留在这里长大也不过是给大房吸血。不如趁着年轻，去一个好人家做丫鬟，至少不用担心以后被饿死。”
沈墨温听到她的话，眼神一紧，怒视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死呢！只要有我在一天，就别想卖了我的女儿！”
江临霜露出一个赔笑的表情：“是！我不会了。我这不是脑子笨，自作主张地以为这么做对她最好。以后我要做什么都先跟你说，经过你同意之后再做，如何？”
沈墨温听了之后，脸色稍微缓和。
江临霜接着说：“瞧，这不是为了给女儿赔罪，我特意找婆婆要了钱给孩子买新衣服吗？”
她说着垫了垫手里的钱袋子。
沈墨温对着沈茴香温柔点头，随后抬起头看着她厉声道：“她完完整整跟着你出去，就得完完整整带她回来。你要是还敢再动了心思卖她，我也把你卖了！给你找个好去处！”
最后一句话他是从齿缝里憋出来的。
可见他肯定会这么干。
江临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行，听你的。当家的！”
说罢，她脸上还是灿烂笑容，双腿却微微发颤地上前抓住女儿，带着她出了门。
沈茴香一直很怕她，一路上都没说过话。
看着她惊恐的小眼神就知道，她害怕被卖了。
当江临霜真的带着她到了布庄，沈茴香眼里的惊恐才减了几分。
江临霜看了一眼所有人围着疯抢的便宜布料扯了扯嘴角。
这布料的价格是二十文，一个孩子的衣服布料大概需要用到四尺。
所以她喊的五百文的价格其实最合适。
不过根据家里收入情况，加上吝啬的婆婆，不可能花五百文给沈茴香这样的丫头。
沈明远身上的衣服也不过是三百文。
江临霜握紧钱袋子，一副无奈的模样，跟着一头扎进人堆里跟着他们抢了起来。
最终她抢到了一匹白色和藏青色以及红色的布料。
算下来一共一百文。
现在她手里还有两百文可以供她自由支配。
不管在哪儿有钱才是王道。
想靠着沈墨温的抚恤金度日，那将会整日看婆婆的脸色。
她应该想办法偷偷找点活做，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提着钱袋子看着沈茴香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扯了扯嘴角，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到了油饼摊位。
“给我来一个。”
“一张素的三文，带肉的五文，你要哪个？”
江临霜瞥了一眼身边不停咽口水的沈茴香勾起唇角：“来肉的！”
交了五文钱，拿了一块肉饼，递到了沈茴香的面前。
当沈茴香看到饼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不喜欢？既然你不喜欢，那娘自己吃了？”
说罢，沈茴香连忙拿到手里大大啃了一口。
一块肉一半都到了她的嘴里。
她牵着沈茴香的手，带着她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低声道：“乖女儿，昨天娘也不想卖了你。只是家里一切都听你奶的，她一声令下，娘亲作为媳妇也不敢不从。”
沈茴香香喷喷吃着手里的肉饼，简直把她的话当放屁，完全没听在心里。
毕竟原主做的那些事她都看在眼里，到底是不是真心，这孩子年龄虽小，却也懂得。
江临霜也不紧不慢道：“昨日被你爹砸了一下，我脑子里也清醒过来。爹和娘这辈子又不可能再有孩子，你就是娘唯一的希望。咱们不能一直靠着你奶和大伯一家过日子。咱们得想办法自己在外头赚钱。
自己能赚到吃喝，那腰板是不是就挺直起来了？到时候手里宽裕了，也能请大夫给你爹看病，他至少能站起来不让人伺候也好。”
听到关于她爹，她吞咽的动作停了下来。
“真的吗？”
她的声音如细小的蚊子。
“当然是真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奶心疼你爹吧？她若是真心疼，怎么每年朝廷给了一大笔抚恤金，她却没舍得给你爹请大夫？
乖女儿，咱们这小家只能靠咱俩了。咱们家有你细心照顾你爹倒是没什么，但是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想站起来吗？你没看到你爹眼里总是一副失落颓废的模样？”
沈茴香到底是个孩子，她又是沈茴香的母亲，这孩子果然是动摇开始听她的。
“我也想帮爹站起来。”
江临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乖！你放心，娘不会再卖你。而且以后还会带你吃肉肉！但是你得配合娘的演出，知道吗？”
沈茴香砸吧砸吧嘴，嘴里还是油饼肉汁的香味。
她乖巧点头：“嗯，我听娘的。”
江临霜满意地拿出钱袋子晃了晃：“记住，这一堆布料咱们花了二百五十文。手里还有五十文。接着咱们会去买一只鸡腿给你明远弟弟，会花二十文，然后还剩三十文。懂了吗？”
沈茴香乖巧点头：“记住了，咱们还剩三十文。”
“好！聪明！”
她拿出手帕给沈茴香的嘴角擦了擦油渍，牵起她的手到了一个酒楼后厨。
她看着旁边潲水桶里刚好有一个吃了一口的鸡腿，连忙拉着一个厨子道：“大哥，我们家里穷，能不能把这个鸡腿便宜卖给我？我女儿就想吃一口！”
厨子惊恐地看着她，又看着沈茴香可怜巴巴的无辜大眼睛，扯了扯嘴角小声道：“行，十文钱卖你。”
江临霜笑了起来：“大哥，鸡腿这是泔水桶里捞出来的，五文钱，怎么样？若不卖，这鸡腿怎么处理，钱也不会到你口袋，是不是？”
沈茴香这个时候也带着哽咽道：“娘，鸡腿是什么味道的呢？”
厨子看着泪眼婆娑瘦巴巴的小女孩，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轻叹一声：“行吧，你自己拿！”
江临霜开心地掏出五文钱交到厨子手里，从旁边拿着脏筷子把鸡腿夹了出来，放到了沈茴香刚吃完的油饼纸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