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男爵的书房里,烛火在风隙中摇晃,阿尔伯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德拉捏着怀表,表盖开合的咔嗒声混着雨声:“你想复仇,就靠她?”
他下巴朝虞岁岁的房间扬了扬。
“伤的那么重,不知道还握不握的住刀。”
阿尔伯特叼着半支雪茄,靴跟碾灭烟头:
“不然呢?,你想躲在庄园里装贵族?”
“就算她真的是神谕者,又凭什么比教皇强?”, 德拉冷笑,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好兄弟,你把我拉进这么深的泥坛,要是被教廷发现,我全家都得去见上帝,说不定撒旦都嫌我们血臭。”
“她很强,至少比那个老不死的有天赋。”
“有多少希望?”
阿尔伯特突然凑近,直视着德拉:
“三分之一。”
德拉推开他的手,视线落在桌上的通缉令:
“三分之一就来找我?搞笑吗?”
阿尔伯特望向窗外,雨声渐歇:
“别紧张,我这辈子就输过一次......”
“你知道你救的那些小崽子,在我地下室有多闹腾吗?
要是在教廷那,按你的罪行,该绞刑几万次了......”
......
黎明的阳光爬上窗棂,少女的尖叫突然刺破空气。
阿尔伯特的弯刀立刻出鞘,德拉的手指按在墙面的警钟机关上,两人冲向虞岁岁的庭院。
......
虞岁岁刚下楼吃早餐,餐桌上只有冷面包和羊奶,送早餐的女仆早被她冷声赶走。
她刚咬了口面包,楼上突然传来木板吱呀声,随后是一道少女尖锐的惊叫声。
没有灵力感知,她只能靠耳朵捕捉信息,碎刃滑入掌心,赤脚冲上二楼。
卧室里,晨光从阳台漏进来,一个女仆装少女正跪在虞年床边,惊恐地盯着他胸口的裂痕。
阳台的藤蔓断裂,泥脚印直通床边。
虞岁岁掐住女仆的脖子,碎刃抵住下颌,视线扫过她后颈光滑的皮肤。
没有庄园特有的奴隶烙印。
“谁派你来的?”她盯着阳台上的翻越痕迹,声音像冰锥。
阿尔伯特和德拉的脚步声传来,虞岁岁正拖着女仆往楼下走。
她不说话,只是把女仆摔在大厅地砖上,指尖掐进对方手腕。
她以为是德拉做的,这座庄园里,只有他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人闯入。
女仆开始慌忙解释:
“我以前是这里的女仆,打扫时掉了妈妈的遗物,我只是想回来找......”
德拉突然轻笑:
“我的女仆,入职时都要登记三代族谱,围裙必须有十七颗铜扣。”
他踢了踢女仆胸前的十二颗铜扣。
“军队出身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阿尔伯特的银眸闪过冷光,突然掏枪:“没有招过这个女仆?”
“不然呢?”
“不要,别...别杀我!”,瘦弱少女的脸上突然惊恐不已,但表情也将永久的定格在这一刻。
枪声在大厅炸开,虞岁岁盯着德拉的表情,他太镇定了,反而让她怀疑。
子弹穿透女仆眉心,温热的血溅在她赤脚背上,她浑身一颤。
无数次她手刃敌人时,血也是这样溅在脸上,可现在为何会感到胃里翻涌?
“不适?
”阿尔伯特的枪口还在冒烟,语气里带着微微疑惑。
虞岁岁盯着女仆的尸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没有灵力护体,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凡人,哪怕见过再多死亡,鲜血溅到皮肤上时,仍会本能地发颤。
德拉弯腰检查尸体,虞岁岁才注意到对方腕间戴着枚银镯,刻着教廷的十字架纹路。
“处理好尸体”,虞岁岁转身走向楼梯,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血珠顺着脚踝滴落。
她现在知道,德拉没撒谎,但庄园里的危险,从来不是明面上的敌人。
阿尔突然开口:“监视?”
德拉笑着回道:“这么蠢的表演,明显就是恐吓,好兄弟,这回你是真想带我回地狱了.......”
......
回到卧室,虞岁岁盯着虞年的裂痕。晨光中,那道裂痕比昨夜更浅了些,却仍泛着微弱的赤金。
“阿年”,她轻声呼唤,指尖抚过他的唇角。
“如果这里走不出去,就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
窗外,德拉的手下正拖走女仆的尸体。虞岁岁靠在床头,听着阿尔伯特和德拉的低语声从楼下传来。
十七岁的少女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突然冷笑,不适又如何?
在这个凡界,怀疑就是最锋利的刀,而她,早已学会用刀柄碾碎所有软弱。
只是当雷声再次响起时,她还是忍不住凑近虞年,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抱住他的手臂。
哪怕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但裂痕处的赤金微光还在。
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