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陆清禾和几个同事要一起去实验基地。
刚从营地食堂吃完早饭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江斯年。
“江团长早啊!”顾锦华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虽说上次因为他让陆清禾打枪的事情,顾锦华对江斯年有些意见,但是偶像就是偶像,尤其是经历过昨晚的枪声后,顾锦华对江斯年敬重之心更多。
不,准确地说是对这些部队战士的尊敬和崇拜。
他们可是实打实地用生命在付出的,穿上了这身军装,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安危置于最后,只为保家卫国。
“江团长好点了吗?”陆清禾主动问候了一声。
昨晚是她给江斯年包扎的伤口,她难免会担心,自己没有处理好。
江斯年听到她的话,原本冷硬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似乎是想到了胳膊上如今还在的那个蝴蝶结,狭长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两分笑意。
“我好多了。”
陆清禾嗯了声,“那就好。”
看着他们几个人走远,江斯年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抹瘦弱的身影上。
今天降温,一早,空气中就有了凉意,她穿了件蓝色的薄外套。
她似乎很钟爱这些浅色系的衣服。
“瞧什么呢?”
楚桓走过来,拍了下自己好兄弟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跟人家陆工程师说话了?”
江斯年余光看向他,“你少揣测。”
楚桓看着他这般急切解释的样子,笑意更甚,“我都没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在揣测啥?”
“你撅着腚放什么屁我都知道。”
楚桓直接笑出声了,手指着江斯年,“亏得我叔给你取这么斯文的名字,你真是配不上,哎,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还没搞对象成家呢,以后要是谈恋爱了,跟人家女同志相处,你嘴上也这么糙?”
江斯年懒得搭理他,“边儿去。”
楚桓看着这男人大步流星地去打饭,啧了声,老铁树想开花,这嘴巴还硬着不肯承认呢。
不过就他这种在感情上木讷的性子,估计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呢。
道阻且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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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小组成员在叶城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里位于北部,入冬时间比南城要早好些。
不过十月初,天气就已经冷下来了。
这段时间过得倒是安稳,没有再发生过什么扰乱,陆清禾和顾锦华等人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营地和实验基地。
清禾的身体转好了许多,黑土地养人,每天吃着营地的饭菜,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她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国庆之后,科研小组打了报告,要去郊外开展弹药试验。
江斯年亲自带队陪同护送。
军用卡车拉着两枚炮弹,陆清禾和顾锦华坐在另一辆车里,她正发着呆,身上多了件厚实的外套。
“小顾,我不用。”陆清禾看着顾锦华把自己的外套都脱下来了,慌忙要还给他。
顾锦华强势地给她罩上。
他们坐的是军车车厢,虽然有布帘子遮挡,但是风吹进来,也凉飕飕的。
他一个大小伙子,火力壮,倒是陆师姐,身体刚恢复,可得继续仔细调养着。
出发前,他可是跟自己干爸承诺过,肯定照顾好她们研究院的金疙瘩。
“小顾还真是够贴心的啊。”楚桓坐在他们对面,余光看向身边的男人。
瞧瞧这位,二愣子一样。
这就是差距了,糙老爷们儿,就是没人家文化人细致。
“冷吗?”江斯年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清禾。
楚桓看着他这样子,无奈地伸手覆上自己额头,轻声细语地说句话会死啊?
陆清禾露出一个浅笑,摇了摇头。
不过她的否认好像在江斯年眼里就是摆设,肩膀上再次传来重量,又是一个外套。
这下风彻底吹不透她了。
这样的“特殊待遇”让陆清禾有些局促,好像被当成了什么重点保护对象一般。
“谢、谢谢江团长。”
江斯年嗯了声,“应该的。”
二十分钟后,车抵达目的地。
顾锦华扶着陆清禾从卡车上跳下来,几个科研人员凑在一起忙碌。
楚桓站在卡车旁,手肘捅了捅江斯年的腰,“你能不能长进点?既然喜欢人家,还不主动着些。”
江斯年表情一僵,“我没……”
“别来这套,你还不承认了?”楚桓哼了声,“这一个多月我都看在眼里,你可没少盯着人家瞧,还嘱托炊事班给她们开小灶,连牛奶面包都安排上了,花你自己的津贴,给他们改善伙食,不就是为了让那陆同志养身子吗?”
江斯年无言以对。
“放心,哥们儿都帮你打听过了。那小顾没有旁的心思,人家两个是师姐弟,纯洁着呢。那陆同志是结过一次婚,不过好像感情破裂了,她销了户,这婚姻早就不作数了。”
江斯年的眸光微动,楚桓说的这些,他全都清楚。
身为团长,又是这些科研人员在这里的安全负责人,他要问南城那边什么消息,能说的他们都会告知。
她来叶城之前,有段时间过得很惨。
江斯年不是什么迂腐守旧的人,女同志有过婚姻史,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
江斯年慢慢悠悠地开口,“人家是文化人,我是个大老粗。”
楚桓挑眉,问道:“你不是上过初中吗?前两年也去军校进修过。反正比我强,我就读了小学二年级,嘿嘿。”
江斯年看他一眼,“人家是大学生,高材生。”
“那咋了?你俩正好互补了。”
楚桓大大咧咧地说着,他是铁了心,要把这两个人撮合到一起。
一个文,一个武。
一个静,一个动。
一个白,一个有点黑。
这绝配啊!
关键是这俩人长得都真他娘的好看,更般配了。
这么多年,他跟着江斯年一起出生入死,就没见过他看哪个女人的眼神那么亮,那么认真,平日里他看枪都比看人深情,如今遇上一个能让他如此反常的女同志,这不容易啊。
更何况这女同志还是千里迢迢来到他们叶城的,这难道不是老天爷有意安排的缘分吗?
楚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感觉自己聪明死了。
正得意呢,一声枪响传来,他笑容僵住,和江斯年对视一眼。
所有人呈现出防御姿态,将几个科研人员和那两枚试验弹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