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刀光映照而来,季雨珊依旧没有别的动作,有的只是那一往无前的脚步。她就好像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盲人,可跟盲人比起来,她的步伐却透着绝对的从容!
而一旁的李箐见此一幕,却下意识抬手捂嘴……
刀落瞬间……
却见一堆细小沙子流落下来……
挥出那一刀的骷髅士兵在没有任何征兆下,竟化成一堆沙土,被风吹散!
季雨珊一步一步朝凌远彻走去,所经之处,穷凶恶煞的骷髅士兵无一不是化作一堆沙土,散落在风中……
这是……神通?
李箐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费尽气力方才斩杀的骷髅士兵,在眼前之人这,却是如此不堪一击。李箐甚至都没看清季雨珊是如何施术,这些凶恶的骷髅士兵便没了,除了神通,她实在想不到别的来解释这一幕。
她当然看不清季雨珊的动作了,因为季雨珊从头到尾就只有走路这一个动作。所谓的“施术”,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肆虐的黑沙龙卷中,竟然没有再蹦出新的骷髅士兵。而到了最后,这些棘手的黑沙龙卷,竟然自己消失了……
季雨珊行到凌远彻跟前,看到他肩头上一片黑红,不由问道:“伤势如何?”
“无碍。你……是用了什么神通?”由于吃惊,凌远彻的声音显得有些断续。
季雨珊右手一翻,一株灵植出现在掌心:“想破这骷髅杀阵,只需找到阵眼,找株灵植塞进去即可。以五行来说,木克土,这株灵植能将阵眼里的灵力吸汲殆尽,没了灵力,再精妙的阵法,也运转不起来。”
凌远彻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大道至简。”季雨珊淡淡道。这个方法是言确教给她的,她刚说时也是凌远彻这个反应。据言确所说,这个方法可以对付这个杀阵里所有土系阵法,包括那黑压压的黑豺群。
季雨珊没多作解释,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言确让我交给你,要你拿到后立刻打开。”
“言大哥?”凌远彻打开锦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信纸。他摊开信纸速读了一遍:“言大哥要我去破正北极的阵眼,可这漫天浓雾,我神识又不足以穿过层层浓雾,如何找到阵眼?”
话说出口,他这才意识到锦囊里头还有一个小器物,拿出一看,竟是一个小巧的指南针。
“连这东西都有备,言大哥真乃神人也!”凌远彻脱口道。
言确自然没那么神,什么事都能料到,他之所以备有这个指南针,是因为怕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结果这指南针没在海上航行用上,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真是世事奇妙,人算不如天算巧。
面对滔天袭来的黑色火焰,言确却是气定神闲,毫无躲闪之意。
黑炎索命瞬间……
言确袖袍轻摆,一道数十丈高的、由寒冰凝聚而成的墙体,眨眼之间,凭空出现,立在他身前。
无数的黑炎,携着毁灭之威,倾洒而下……声势虽大,却对那道拦于前头的冰墙无可奈何。
裹于黑炎中的石砛,见此法无果,再行变招……他手臂抬起,布满黑炎的手指对着下方冰墙虚空点出。
随着石砛的这一指点出,弥漫在这片土地中的黑炎,顿时如同获得命令的士兵一般,急剧飘移,在空中凝聚扩散,最后化作一只几乎能盖住一片院落的黑炎巨指,毫不留情对着那下方的冰墙拍了下去……
“轰!”
伴随着一声巨大声响,从天而降的黑指,将立在地面上的冰墙,压得粉碎。
当一切“烟消云散”之后,言确挺着身板,左手负于后的出现在石砛眼前。他依旧是那般淡定从容,别说负伤挂彩,就连气息,也不见一丝紊乱。
短暂的静谧无言后,言确先开口道:“其实你心里清楚,你跟我,实力在伯仲之间。甚至我,隐隐能胜你半筹。即便我现在灵力有损,但在短时间内,你也奈何不了我!你唯一的胜算,便是借这杀阵威能,不断消耗蚕食我的灵力,待我精疲力竭之际再行出手,或能取我性命。”
“你说的很对,”石砛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又道:“所以本座一开始也没打算跟你拼个高下,而是借着这无穷无尽的杀阵去消磨你的灵力。”
“可是你还是‘坐不住’,出手了。因为我窥破了此阵玄机,离瓦解这大阵不过数步之遥。”言确的语气依然很淡,没有一丝欣喜得意。
“你确实是天下间少有的人中龙凤。若能将你化作杀阵的养料,杀阵的威能必能再上一个台阶。”石砛道。
“你认为你还能胜?”言确问道。
“从一开始,本座就牢牢握着胜机!”石砛答道。
言确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到现在你还看不清局势,果真愚蠢!你以为是你在拖着我,却不知一开始便是我在拖住你。”
石砛眼瞳中的幽绿色光芒闪烁:“你想说,你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破阵者另有其人?”
言确微微颔首:“不错。”
“哈……”石砛发出一阵阴沉的笑声,“除了你,本座实难想出还有谁能在层层阻碍中,找到并毁了阵眼。”
言确嘴角微扬:“有一人,或许可以。”
石砛眼中绿芒闪烁:“你想说那个摇着扇子的小白脸?”
“照我的估算,他现在应该快要找到中心的阵眼了。”
“嗯……本座可以告诉你,他确实已经到了阵眼附近。”石砛身为本阵阵灵,自然能精准感知到阵内的一切变化。
言确在心中长舒了口气:“那这场战局,你已经输了。”扪心自问,这一局言确有很大的成分是在赌,他赌颜卿会将此阵误认为八石杀阵,从而直奔阵中心的阴阳二气而去。这一步太险了,完全就是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但他不得不如此,破六绝阵要先毁了东南西北四极的阵眼,再破中心的阵眼,如果这些事他全自己一个人去办,即便没有护阵阵灵阻拦,时间也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只能假他人之手。
“就凭他?哈哈……”石砛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止住笑声,接着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踏上的只是一个黄泉路,他走得越快,离死亡也就越近,而你以及这阵中的其他人,都会因为他的无知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局,终是本座将你们一网打尽,大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