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婵僵硬地转过头,那一瞬间,对她来说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怎么办,要交代清楚吗?
如果将一切坦白,系统判定任务失败剥离她的生命可怎么办?
苏云婵脑袋嗡嗡的,一个个早就在心里想过千百遍的念头此刻全都混在一起,让她头疼不已。
“我……”
眼神聚焦在丈夫脸上后,苏云婵才发现徐洛风脸上依旧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和担忧。
他拿出软帕轻轻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末了还印上一吻,“阿婵今夜怪怪的,可是身体不舒服?”
苏云婵忽的内心一松。
太好了,他没发现。
身体和精神松懈下来后,苏云婵才感觉到后背溢满冷汗,沾湿了薄薄的亵衣。
“无、无事,臣妾只是、只是有些累了……”
苏云婵垂着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红晕。
徐洛风会意地将她打横抱起,温柔地放在了床榻上,看着满脸羞涩的女人,他的手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可要抹点药膏?”
“不、不用了,臣妾好好休息一日就行了。”
感受到丈夫手上的温热,苏云婵的脸红得快烧起来了,“好了,王爷快睡吧,别检查了,臣妾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你再这样,臣妾就没法睡了。”
徐洛风在她唇角印下轻柔一吻,“是本王不知节制,阿婵辛苦了。”
话题结束,两人安静地睡下。
精神松懈下来的苏云婵很快就感受到疲累,沉沉睡去。
确认枕边人呼吸沉稳后,徐洛风伴着夜间昏黄的烛火睁开了眼。
此时的他眼底哪还有方才的温情,有的只有冰冷和猜忌。
徐洛风轻手轻脚地下床,他是习武之人,想要控制气息和脚步是很简单的事,根本就不会惊醒床上熟睡的女人。
他的夜视能力也很好,基本不用靠灯烛就能发现桌下横栏多出来的东西。
顺着开口拆开保鲜膜包装后,徐洛风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浅粉色的小圆片,同时也惊异包裹住圆片的透明保鲜膜。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徐洛风身为景国皇室之人,虽然没有继承大统,但从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这下偏偏被那女人的东西难住了。
细想下,她刚刚好像是突然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过来喝水应该就是为了吞服。
是了……吞服。
徐洛风将浅粉色小圆片放在鼻尖浅嗅,确实闻出了些许药味。
他确定刚刚看见那个女人有吞咽动作,所以……这个药不是用来害他的,而是她自己吃的?
尽管事实可能如此,但徐洛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将三种药片各拿一颗,然后按照记忆将包装恢复后放回原地。
幸好他刚刚出声的及时,那女人一惊慌肯定顾不上去数药片数量。
做好这一切后,徐洛风更是再无一丝睡意,穿好外衣避着人趁夜离开了王府。
京城,松柏巷。
徐洛风敲开了一间小院门,进去后转动书房机关进了一处暗室。
暗室里灰色劲装的人听见动静后立刻起身,见来人是徐洛风才放松下来。
“属下见过主子。”
徐洛风神情冷淡,“怎么只有你一人在,暗羽的其他人去哪了?”
“回主子的话,黑竹和黑石分别伪装成马夫和杂役,被唐府留用了。”
“黑松和黑柏混进了三公主府,短期内怕是不好离开回来复命,剩下的其他人被属下派去夜巡京城了。”
徐洛风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过问,直接递了两片药过去。
“灰鹰,尽快找人查清楚这两粒药片的作用。”
灰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药片,愣神片刻才动手接过。
“主子放心,属下会安排信得过的医者连夜调查。”
他不敢有一丝拖拉,立刻退下。
暗室里只剩下徐洛风一人,他环顾了堆满书简的木架,这些可都是这些年暗卫搜集来的京中官员家的大小事记录。
他随手抽出一本看了起来,可无奈心烦气躁,什么都看不进去。
只要一想到那个诡异的女人,他就感觉心里充斥着可怖的压力,让他日日无法放松。
眼下她终于露出马脚了,这是个好开头,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最好的办法除掉她。
在暗室里待了片刻后,徐洛风起身往唐府的方向走。
说起来,这唐府的重情重义在这京城里也算是出了名的。
早年间唐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官拜右相,他一生只有一位发妻,老来得子有了唐遂。
唐遂年纪尚小时,唐老太爷就去世了,家中失去唯一的支柱后便急速坠落云端,不到一天时间府中就从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
他不甘心门楣败落,却又无习文天赋,因此转去苦练武学。
二十岁武学大成后,他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在外征战戍守,立功无数,步步高升。
近些年边疆安定了便荣返京城,不仅被敕封从一品国公,还领了京兆尹的职差,真真算得上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
而他也跟他父亲一样,仅有一位发妻,妻子身子弱,在他三十四岁时留下一个女儿后就撒手去了。
一眨眼十六年过去了,唐家依旧没有嫡子,仅有一位嫡女,据传被宠的单纯娇憨,是京中无数男子渴望一步登天的正妻人选。
而据说这位唐老将军、唐大人属意的女婿人选正是裴际舟。
徐洛风是知道裴际舟性子的,他这人很是厌恶女人,更别提还是脑子简单的蠢女人。
最近他被皇帝私底下派了活儿,每晚都在京城搜查反皇派的鹰犬走狗,几乎夜夜都要见血。
徐洛风心里有些恶趣味,急需裴际舟这位新晋盟友也一同感受。
他知道盟友这几日的动向,因此很快就找到了穿着夜行劲装,在槐树下擦洗染血长剑的裴际舟。
“王爷怎么屈尊来了这里?”刚刚经历血战的裴际舟神情冷漠,连行礼都自行省去。
“当然是有事要找你。”徐洛风丝毫不在意裴际舟的态度,蹲下身将最后一粒小药片递给他。
“这是何物?”
“药,但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裴际舟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不耐烦,“都快天亮了,王爷还不回府梳洗准备上朝,满大街地找下官就是为了送颗不知功效的药?”
不知道他很累吗,没有闲工夫帮忙调查药片的来历和功效。
更遑论他现在只是暂时跟徐洛风站在同一阵营,迟早会跟他撕破脸的。
他相信那位奸诈的王爷心里也很清楚,这会儿过来,估计是找到了什么可以继续绑定他的东西,想留下他做一把锋利又听话的刀。
“裴将军不必烦躁,这颗药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给你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很快就能掌握真相。”
说罢,徐洛风将药片留在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际舟看着那颗奇怪的药片,陷入了沉思。
真相吗?
傍晚从王府离开后,心腹就送来了之前查到的消息:一个月前,唐老将军的独女唐韵华身染重疾,险些丧命。
本来都备好了棺椁,却又奇迹般的好转起来。
这个消息瞒得很好,并未在京城中宣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