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追着雪团闪入一处妆阁,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那半掩的衣柜上。他无奈摇头:“不乖。”
修长的手指刚要触及柜门,肩头突然传来一股凌厉劲道。
二月红眸色骤冷,反手成爪扣向身后,却不想对方早已料定他的招式,一个巧劲将他“砰”地按在了柜门上。
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妆阁内镜子轻颤。
正在梳妆的歌女们手上一顿,齐齐回首,只见檀木衣柜前,一个黑衣冷面的少年正将红袍男子死死抵在柜门上。
两人衣袂交缠,呼吸相闻,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有眼尖的歌女已认出二人身份,一个是近来声名鹊起的陆小爷,一个是红苑红班主的儿子二月红。
在这风月场中,男子相好虽不常见,却也并非稀奇事。只是...
这两位爷都是大人物,惹不起。
“两位爷怎的这般急切...”
“快些出去...”
歌女们交换着眼色,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最后离开的人还贴心地带上了门,临走前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二月红被按在柜门上的手腕,正被少年五指紧扣,“啧,轻点啊~”
门扉轻合,将一室旖旎尽数掩去。
而完全被误会的两人正在暗自较量,陆建勋本来就烦,好不容易吃点东西压压,就被这个人和他的猫毁了,一时间他也顾不得什么,手上力道大的厉害。
被锁在衣柜前的二月红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压迫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少年看似单薄,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他试着挣了挣手腕,竟纹丝不动。
随即抬脚狠狠砸向身后人的膝盖,而陆建勋当即勾腿猛的抵在他的膝盖窝上,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那口没吃上的糖油粑粑,手上不自觉地又加了几分力:“我的糖油粑粑...”他咬牙切齿地凑近二月红耳畔,温热的气息喷在对方颈侧,“要么赔我,要么...”
“用你赔!”
二月红被他呵出的热气激得脖颈发痒,耳尖不自觉动了动。这姿势本该令人恼怒,可听着少年委屈巴巴的控诉,他反倒有些想笑。
“好好好...”二月红放软了嗓音,像哄孩子般温声道,“松开我,赔你十个糖油粑粑。”
陆建勋闻言,有些迟疑,力道稍微松了松。
二月红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瞬息破绽,一个从桎梏中滑脱,伸手就朝陆建勋攻去。
陆建勋一记鞭腿扫过,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尽数扫落。
二月红借势后仰,腰身弯出惊人的弧度,险险避过。
随后他直接翻身,踩在了妆台,低头打量着这只愤怒的兔子。
陆建勋:????-??-??????3??
二月红看着眼前炸毛的少年,莫名觉得有趣。他指尖一翻,从红袖中变戏法似的拈出一块小巧的桂花糕——原是准备逗猫的零嘴,没曾想猫儿跑了,倒引来这只气鼓鼓的兔子。
“这么大火气?”他晃了晃手中的糕点,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先垫垫肚子可好?”
陆建勋盯着那块糕点,又联想到地上的糖油粑粑,眼神一凛,他突然一个箭步踏上妆凳,整个人都扑向二月红!
“哎!”
二月红没想到他会这样不管不顾,一时不察被扑了满怀,重重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儿。
雪团从柜顶轻盈跃下,歪着脑袋蹲在铜镜前,盯着地上纠缠的两个人类,琉璃般的猫眼里满是疑惑
“喵?”
陆建勋趁机一把夺过糕点,恶狠狠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含糊道:“赔我!”
二月红仰躺在地上,他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对方嘴角还沾着糕点碎屑,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他突然笑出声来,胸腔的震动让两人相贴的肌肤都微微发烫。
“好,”他伸手拂去少年唇边的碎屑,指尖在嘴角停留了一瞬,“都赔给你。”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早已惊动了二楼雅间的贵客。陈皮正与红班主商谈拜师之事,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少年嗓音。
“是那只兔子...”陈皮眉头一皱,当即就要起身。
刚想出去看看,红班主就道:“我不能收你为徒。”
陈皮脚步一顿,眼中寒光乍现:“红班主这是...瞧不起我陈某的出身?”
红班主摇头,“我红家班讲究童子功,需得从六岁开筋练起。你虽天资虽佳,却...”
话音未落,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陈皮脸色骤变,想起陆建勋那刚好利索的伤病,还有那从不消停的性子。他顾不得什么,转身就往外冲。红班主愣了愣,也跟着走出去,他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在这里撒野。
当两人推开化妆间的门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满地狼藉的胭脂水粉中,二月红仰躺着,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
而陆建勋正跨坐在他腰间,黑衣凌乱,脸颊上还蹭着一抹嫣红的胭脂。少年手里攥着半块糕点,嘴角沾着碎屑,一副刚打完架的凶狠模样。
雪团正蹲在两人头顶的妆台上,歪着头“喵”了一声,活像在见证什么了不得的场面。
红班主手中的茶盏“啪嗒”落地。陈皮则直接黑了脸,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你们...在干什么?”
地上纠缠的两人闻声同时回头。陆建勋看见陈皮时微微一愣:“橘子皮?”
二月红则瞬间僵住,父亲威严的目光让他浑身紧绷。
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却忘了身上还坐着个人。
陆建勋猝不及防向后栽去。二月红本能地伸手一捞,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
这下场面更加难以收拾了。
门外两人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陈皮大步上前,一把将陆建勋拽了起来,力道大得几乎要在少年腕上留下淤青。
“你和他什么关系?”陈皮压低的声音里压着滔天怒火。
陆建勋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莫名其妙道:“没有关系啊。”
“没有关系?”陈皮气得眼前发黑,“没有关系能抱在一起?!”
他简直要咬碎后槽牙,却在低头时撞进少年纯净如初的眼眸。那股无名火顿时哽在胸口,只能狠狠咬了下舌尖,转头怒视那个穿得格外骚包的二月红。
此时的二月红站得笔直,他恭敬地向父亲行礼,面上镇定自若,后背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红班主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再看看满地狼藉的胭脂水粉:“你们...成何体统!”
雪团适时地“喵”了一声,从妆台跳下来,优雅地踱到二月红脚边蹭了蹭,仿佛在说: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