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阴森潮湿的地窖中,冰凉刺骨的污水宛如一条邪恶的巨蟒,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漫过脚踝,那彻骨的寒意如针般迅速穿透肌肤,直抵心底。
我下意识地伸手探寻,指尖触碰到陆远喉间那枚硬物,那触感光滑而冰冷,仿佛是来自幽冥世界的召唤。
刺鼻的青烟如鬼魅般升腾而起,裹挟着腐肉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在昏暗的地窖中肆意弥漫。
半块雕着精美龙纹的玉佩,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陆远口中弹射而出,“嗖”的一声,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正撞在我胸前的玉连环上,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地窖中回荡。
“顾氏血脉,需苏氏之血续命。”
刹那间,玉佩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好似无数恶鬼在嘶嚎,那声音如利刃般穿透耳膜,让我一阵眩晕。
顾沉舟半透明的身影从玉印中撕裂而出,他的身影在幽暗中若隐若现,宛如飘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左肩的蟒纹补服上,暗红的血珠如晶莹的红宝石般渗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脖颈处的三道抓痕,与陆远尸身上的一模一样,仿佛是命运的枷锁,紧紧地将他们束缚在一起。
“快走!”他的虚影如同一团冰冷的雾气,瞬间将我笼罩,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地窖顶部开始落下碎石,“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是上天的震怒。
铁甲摩擦声穿透三丈厚的青砖,沉闷而压抑,宛如战鼓在耳边敲响,“皇城禁军带着玄铁锁魂链。”
我慌乱地反手将玉佩塞进沈嬷嬷留下的鎏金密匣,指尖触碰到鎏金的质感,细腻而光滑。
匣中血书被污水浸透后,暗纹如同神秘的符文般逐渐浮出,在幽暗中隐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祖父斩碎的双生婴画像,在血光的映照下缓缓重组。
那血光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照亮了画像中女婴眉心那颗与我相同的朱砂痣,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却又透着一丝不祥的气息。
就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顾清澜腐烂半边的脸突然从画轴里凸出来,那腐烂的面容令人毛骨悚然,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她攥着的密信上,沾满了我十四岁生辰那日特有的紫藤花粉,那淡淡的香气在这恶臭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地窖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我只觉心跳加速,仿佛一只小鹿在心中乱撞。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玄铁重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地窖穹顶,尘土飞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皇太后凤冠上的东珠如流星般砸在我脚边,“啪”的一声碎成两瓣,碎成两瓣的珠子里,蜷缩着缩小版的顾沉舟魂魄,那魂魄在微光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如蛇般拂过我手中玉佩,那触感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凉意,仿佛是死神的抚摸。
我忽然看清龙纹缝隙里嵌着的,竟是母亲难产那夜含着的参片碎末,那碎末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顾氏男子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秘密,就刻在你们苏氏女子的血脉里。”原来,当年顾氏先祖为求家族兴盛,与苏氏先祖定下血契,以苏氏女子之血延续顾氏男子的寿命,但这血契隐藏极深,一直未被后人知晓。
她身后禁军举起的长矛尖端,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映出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尊缺了左耳的送子观音,仿佛是命运的暗示。
顾沉舟的魂魄突然凝实三分,他残破的衣袖如同一双有力的手臂,卷着我撞向暗道石壁。
我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
我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青砖,那青砖的凉意透过衣衫传来,如同无数冰针刺痛着我的肌肤。
二十年前的血手印与我掌心血痕完美重合,仿佛是时光的轮回,将我卷入了这场命运的漩涡。
玉连环应声而裂,“咔嚓”一声,清脆而决绝。
里面滚出的半块虎符,如同一颗神秘的星辰,正卡进墙壁凹槽,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是命运之门开启的声音。
“别看她的眼睛!”顾沉舟的手虚捂住我视线,他指缝间漏出的光影里,皇太后发间金步摇晃出的弧度,竟与陆远死前用血画出的咒纹分毫不差,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
地窖中的气氛越发诡异,暗河污水突然倒旋成漩涡,水流旋转的“哗哗”声如同一首恐怖的乐章,在寂静的地窖中回荡。
沈嬷嬷消散处的青烟如同一支神秘的箭,聚成箭头,直指我怀中玉佩,仿佛是在指引着什么。
当第一滴血顺着顾沉舟虚幻的腕骨落进漩涡中心时,陆远尸体曾压着的地砖下传出婴儿啼哭,那哭声尖锐而凄惨,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与我及笄礼上听见的先皇后陵异响完全相同。
皇太后的护甲如同一把锋利的钩子,勾住我腰间绦带,她的声音冰冷而阴森:“你以为沉舟为何愿将魂魄锁进玉印?他父亲当年亲手将他杀死,锁进玉印。”
顾沉舟的虚影在此时彻底笼罩我周身,他胸口浮现的顾氏图腾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穿透两人躯体,在我左手掌心烙下灼痛印记,那灼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是被火灼烧一般。
玉连环碎片突然凌空组成半幅边境舆图,图中标注的红点处,正是我及笄那年莫名消失的乳娘故乡,那红点在舆图上闪烁着,仿佛是一个神秘的信号。
地缝中渗出的血水如同一股红色的溪流,漫过脚背,那血水带着一丝温热,仿佛是生命的源泉,却又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我心中思索着如何应对当前困境,突然想到虎符可能需要自己的血来激发力量,于是我咬紧牙关,咬破被图腾烙伤的指尖。
血珠滴在玉佩裂痕处的刹那,顾沉舟消散前最后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别让我们的血相融!”但已经迟了。
血珠渗入龙纹裂痕的刹那,整块玉佩在我掌心融成赤色流浆,那流浆如同一团炽热的岩浆,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暗河漩涡骤然凝固成镜面,倒映出二十年前产房内摇曳的烛火。
明黄绢帛上歪斜着“顾苏血契”四个字,朱砂混着参片碎末洇透了“双生同死”的条款,那字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命运的诅咒。
皇太后刺向顾沉舟心口的佩剑突然崩裂,“哐当”一声,剑脊夹层里赫然拓着苏氏先祖的血指印,那血指印在破碎的剑脊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历史的见证。
顾沉舟残破的魂魄突然凝出实体,他眼尾那颗朱砂痣在血光里泛着与我相同的幽蓝,如同一颗神秘的宝石,撞破了我及笄那年总在铜镜里看到的幻影。
“沉舟!”皇太后染着丹蔻的指甲抓了个空,顾沉舟半透明的指尖正抵在她眉心三寸处,仿佛是一场生死的较量。
我腕间祖印突然滚烫,那滚烫的感觉如同一团火在燃烧,让我一阵刺痛。
暗河污水里浮起无数碎裂的婴孩襁褓,每片布料都绣着顾氏图腾与苏氏家纹交缠的并蒂莲,那并蒂莲在污水中显得格外凄惨,仿佛是无数无辜生命的呐喊。
“您当真以为,当年换走的只是两个婴孩?”顾沉舟的虚影开始渗出血珠,他脖颈抓痕里流出的暗红液体竟与我掌心血痕逐渐相融,“祖父斩碎双生婴画轴时,您没发现画上朱砂掺了北境赤铁矿粉么?”
皇太后发间金步摇晃出残影,她突然扯断颈间璎珞。
七宝璎珞坠入血水的刹那,我腰间玉连环碎片突然聚成尖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她咽喉三寸处,正是暗河倒影里产婆剜出胎衣的位置。
地窖穹顶轰然塌陷,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轰轰”声震耳欲聋,仿佛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顾沉舟的魂魄裹着我撞向暗道缺口,那股力量如同狂风一般,将我紧紧裹挟。
他消散前最后的热度烙在我锁骨处,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玉印纹路相同的暗纹,仿佛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暖。
皇太后被血契反噬的尖叫刺破耳膜,那尖叫声尖锐而凄惨,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苏氏女果然都是噬主的蛊!”
暗河污水漫过腰际,那污水带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如同一层黑色的幕布,将我紧紧包围。
我摸到心口嵌入的半块虎符,那虎符在我手中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顾沉舟消散处飘落的青烟凝成箭头,直指北境舆图标注的红点。正是我乳娘消失那日,她别在我衣襟上的紫藤花枯萎的位置,那红点在青烟的指引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希望的曙光。
“娘娘当心!”禁军统领的玄铁锁链擦着我耳际掠过,“嗖”的一声,却在触及虎符的瞬间熔成铁水,铁水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后背抵着的暗道石壁突然翻转,露出半幅绘着双生并蒂莲的族谱,那族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是一本记载着家族命运的史书。
当锁魂链熔化的铁水渗入族谱裂痕时,祖父书房暗格里的檀香气突然从壁画里溢出来,那檀香气淡雅而清幽,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这地窖中的阴霾。
皇太后折断的金步摇突然刺穿自己掌心,她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的符咒,竟与陆远尸体下压着的血纹完美契合,仿佛是命运的轮回,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怀中的玉印突然发出婴啼,暗河尽头的送子观音像应声炸裂。缺失的左耳处,乳娘临别时塞给我的桃木梳正卡在裂缝里,那桃木梳在裂缝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个神秘的钥匙。
“你以为逃到北境就能解开血咒?”皇太后染血的护甲勾住我腰间绦带,我腕间祖印突然爆出青光,那青光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这黑暗的地窖。
沈嬷嬷消散前缝在我裙裈里的护心镜骤然发烫,镜面映出的顾沉舟残魂正化作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里都蜷缩着个眉心点痣的婴孩,那光点在镜面上闪烁着,仿佛是无数幼小的生命在挣扎。
暗河尽头的石壁轰然洞开,边关烽火混着皇城丧钟的余韵涌进来,那烽火的光芒和丧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悲壮的乐章,奏响了命运的交响曲。
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虎符表面,祖父临终前攥着的半截断箭突然从水底浮起。箭镞上沾着的,正是我出生时剪断脐带用的金错刀碎屑,那断箭在血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地窖穹顶时,我攥着滚烫的虎符撞进暗道暗门,那天光如同一把利剑,劈开了这黑暗的世界。
皇太后阴冷的笑声追着脊骨爬上来:“好妹妹,你猜当年被换进顾家的双生子,究竟是哪位苏氏先祖的血脉?”
身后传来玄铁重剑劈砍石壁的轰鸣,我摸到心口玉佩残片正在重塑形状。
顾沉舟消散前那句“别让我们的血相融”突然在耳畔回响,而此刻我腕间蜿蜒的血痕,正与玉佩新生的纹路逐渐重叠成并蒂莲的轮廓,仿佛是命运的交织,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暗道尽头透进的烽烟里,隐约传来裴家商队特有的驼铃声,那驼铃声清脆而悠远,如同一首悠扬的乐曲,在这充满危险的暗道中回荡,仿佛是希望的召唤。
我反手将染血的桃木梳卡进石缝,梳齿间突然渗出乳娘惯用的茉莉头油香。那味道与我及笄礼那日,先皇后陵塌陷时飘出的异香如出一辙,那香气在烽烟中弥漫着,仿佛是乳娘的温柔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