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绝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它没有想到,千百年来的一切坚持与努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推翻。
它为了“母亲”的归来,化身阴影,潜伏于世间最阴暗的角落,操控无数战争、挑起无数纷争只为等到辉夜归来的这一天。
可现实却残酷得近乎荒诞。
它口中的“母亲”,眼中的光明,竟冷漠无情地将它一脚踢开——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黑绝呆呆地望着辉夜,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一口血,半晌才喃喃开口:
“母亲……我是黑绝啊……为了你,我活了上千年啊……我操纵了无数人……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一切……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它声音颤抖,眼中泛起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悲痛与疑惑,仿佛整个人格都在崩塌。
“所以说……”它低声苦笑,“没有爱了吗?”
“爱去哪了呢?”
“曾经说好的……我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啊……”
一句句呢喃,如利剑扎进自己灵魂的深渊。
黑绝的情绪终于崩溃,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泪水竟从那墨黑色的身体中流淌而出。
这一幕,连一旁的鸣人都看得愣住了。
他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查克拉产物,居然……在哭。
“我没看错吧?”鸣人微皱眉头,低声自语。
“这货……居然真哭了?”
黑绝闻言,缓缓抬头,眼中却不再有愤怒与诡计,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与绝望。
它的声音低沉如暮鼓,“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黑暗中苟活……以为只要母亲回来,我就能被接纳……”
“可她连看我一眼……都带着嫌弃。”
它垂下头,双手死死抓住地面。
鸣人默默地看着黑绝,目光深邃,思索良久。
这个披着忠诚外衣的阴影,潜藏于忍界千年,推动着一切走向毁灭的边缘。
虽然眼前这个黑绝并非自己原本世界的那一个,但其本质与动机并无二致。
“不能心软。”鸣人暗自思忖。
“这种老阴货都不能留下。”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伸手一招,手中便多出一根白骨状的武器——辉夜的共杀灰骨。
辉夜的目光轻轻一动,看了看鸣人,没有出言阻止。
鸣人眼中轮回眼悄然浮现,力量汇聚,周身空间如水波般震荡。
“帝释天。”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共杀灰骨刺入黑绝的身体。
黑绝一愣,仿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哎哟!你干嘛啊?”
黑绝嚷道,“你这种小玩意就……”
声音未落,它便察觉到了异常。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从体内爆发开来,它低头一看,原本漆黑如墨的身体竟开始迅速崩解,宛如被烈火吞噬的纸张,黑色的“皮肤”一块块剥落,化作尘埃。
“怎、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对!这是妈妈的术!”
“你!”
黑绝惊恐大叫,拼命想要挣脱这股死亡的诅咒,却发现查克拉无法凝聚,身躯正在以一种无法逆转的方式——消失。
“这不可能!我是不灭的意志!我是母亲的意志!”
它歇斯底里地喊着,惊慌之中,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辉夜身上:
“妈妈!救我!快救我啊!”
但回应它的,却是一道冷漠至极的目光。
辉夜洁白如玉的面容毫无波澜,只是一如既往地俯视着它,仿佛在看一块失去利用价值的碎石。
那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彻底击溃了黑绝最后的执念。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黑绝的声音变得低哑,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哀鸣。
它曾幻想无数次母亲归来时的模样,幻想她会温柔地拥抱它,肯定它千年孤苦的牺牲。
可现实像一柄钝刀,缓慢却无情地将它的一切希望割得支离破碎。
“算了……”
黑绝低低地笑着,眼神空洞,“妈妈已经出来了……我存在的意义,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它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
没有怒骂、没有咆哮,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静与释然。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最终,黑绝的身体在沉默中完全崩解,彻底化为尘埃,消散在风中。
鸣人轻叹一声,将手中已碎裂的共杀灰骨收回。
辉夜依旧冷冷地站着,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懒得说一句话。
随后,辉夜静静地飞到鸣人身旁,望着黑绝消散的方向,眉头微蹙,心中却仍有疑惑未解。
“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他……不是黑绝吗?你不是说,他是为我复活而存在的意志?”
“是的,”他缓缓说道,“他是为了你而诞生……。”
“那为什么?”
“他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辉夜所创造出来的意志。在这个世界里,他的忠诚并不属于你,而属于……那个你。”
辉夜微微一怔。
“这不是我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哪怕与你相似,哪怕我自己在这里也有个版本……都只是平行世界的投影罢了。”
“这个世界还有十尾的尸躯,还有大筒木一式,还有……”
他顿了顿,看了辉夜一眼,“另一个你。”
辉夜眼神骤然一凝:“你想做什么?”
鸣人轻轻一笑,没有掩饰,也没有迟疑,将自己的想法坦然说了出来:
“我要抢在他们出手之前,先一步将这些力量掌握在手中。”
“你是说……要吞噬这个世界的我,和大筒木一式?”
“没错。”鸣人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意。
辉夜怔住了。
吞噬——那是大筒木一族最残酷也最直接的进化方式。
将他人炼化为神树果实,从而吞食对方的一切能力与生命,是这一族对力量最原始的渴望。
“你……连我都不放过吗?”她低声问道,语气中竟隐隐带上了一丝脆弱。
“不是你。”
鸣人立刻否认,目光坚定地看向她,“我说了,是‘那个世界的辉夜’,而你,是我认定的唯一。”
辉夜心中一震。
这一句话,比万言都来得沉重。
“我是唯一的辉夜……”
她喃喃重复着,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既不是羞涩,也不是欣喜,而是一种被认同、被选择的深刻满足。
她第一次,从一个男人的口中听到这种话,而不是命令、利用或畏惧。
“我知道这种做法残忍。”
鸣人继续说道,“但我们必须强大。这个世界的大筒木还没有完全行动,机会只有一次。”
“我的计划是,我先吞噬这个世界的辉夜,获得她全部的能力与记忆……
然后,你再吞噬一式,接收他的体术、查克拉与血脉。这样我们就能……”
“拥有几乎无敌的力量。”
辉夜替他说完,眼神已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而冰冷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