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建设没给钱，关响自己攒的有，而且挣工分的话，只要不偷懒，一个月也能赚三块多。
“哥，你说得对，都是他奶奶把他宠坏了。
棒梗都十五了，不能再靠家里了。
那我就不再寄钱粮给他了。”
贾东旭瞬间想通了，突然又说：“哥，那个……我找碧华出钱，让我娘省点口粮，说是给棒梗寄过去，但我自己留着花。
这事你可得替我瞒着啊。
碧华和我娘都不识字，看不懂信里写什么。”
“哟，东旭，你开窍啦！男人确实得对自己好点。”
李建设听得直皱眉，甚至开始担心东旭是不是要给易中海养老，那样早晚得气死人。
“哥，我都是跟你学的。”
贾东旭得意地笑了，看吧，他也学会了精打细算。
李建设可不想背这个黑锅，而且东旭是不是忘了，小当和槐花都在读书识字呢！
最好赶紧把棒梗的信烧掉，否则早晚露馅，贾张氏估计得气疯。
贾东旭乐呵呵地走出办公室，所有烦恼都没了，还能赚一笔，这感觉真好。
接着急匆匆赶往二车间，去找媳妇了。
“媳妇，你把存折收哪儿了？我要给棒梗寄钱，还得换粮食。”
贾东旭搓着手，他现在是办事员，级别二十八级，工资二十七块五。
从当秘书进厂到现在不到四年，已经升了两级，基层干部工资本就低。
加上贾东旭不是中专生转正，如果是中专生，工资是三十七块五，大学生转正是五十六元。
这个时代，读书确实有用，能让人鲤鱼跳龙门。
“东旭，要不要我去帮你寄钱？”陈碧华有些担忧，婆婆放在她这儿的养老钱，已被贾东旭用了不少，买自行车、手表，虽也给自己添了一块，但万一婆婆知道该怎么解释？上次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
“你忙你的，得上班呢，我自己去就行。
早上出门带了粮本，让我妈省些口粮给棒梗寄过去，你再给拿五十块。”贾东旭搓着手，觉得够他花一阵子了。
“东旭，寄五十这么多啊。”陈碧华犯难了，她的工资三十三，两人加起来六十。
可东旭每月花十五，棒梗没下乡时五块，婆婆那边二十，她自己留十块开销，这就不够了。
家里还有小当和槐花，其他地方也得花钱，六口人攒钱不容易。
“媳妇，棒梗都饿瘦了，信里都哭着说想家，咱就一个儿子，总不能不管吧。”在贾东旭劝说下，陈碧华无奈拿出婆婆的存折，是今早出门时带的。
“东旭，妈的养老钱只剩两百多了，悠着点，只能取五十。”
“放心，我不会多拿的。”贾东旭拿到存折后，像脱缰野马，骑车直奔银行，取出六十六元，很吉利。
又去邮局，花八分买邮票，一分钱买信封，给棒梗回信：“棒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接着换了几斤细粮票，钱票都揣进兜里。
中午没回厂，出去吃饭，吃得挺满意。
……
远在桂川的棒梗，双眼无神地躺在半崖居，房子建在悬崖下，省了顶和一面墙。
他睡在大通铺边，来得晚，没住上好房，干了几天活撑不住，就装病，等着家里寄钱粮。
“棒梗，还躺着呢？行了，别装了。
你不挣工分，明年就没饭吃。
今天连菜都不分给你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推门而入，人称他为瘦猴，此次回来是为了负责烧饭。
这间棚屋里住着七个人，早已开始自己解决一日三餐。
“我父亲很快就会给我寄钱过来。”
棒梗对此并不在意，心想有再多的钱，在如今这种地方也未必能买到足够的食物，不如向村民购买更为实际。
“说的对，差点忘了你是从京城来的。”
瘦猴轻蔑一笑，京城来的也不全是富裕人家，棒梗下乡时只带了区区几块钱，现在恐怕早已花光。
没多久，其他几名知青结束劳动返回，看到萎靡不振的棒梗，谁也没多搭理。
“瘦猴，饭准备好了吗？”
“好了，都准备好了。”
瘦猴揭开锅盖，只见锅里煮着玉米糊糊，蒸笼里摆着红薯，旁边还有一大盆炒青菜。
蔬菜是自家园地种植的，生产队特别划分出一片地供知青使用，粮食由大队统一发放，到了年底才会有少量肉类分发。
若想多吃些肉，则需自行饲养家猪，这部分不算入工分，属于私人养殖。
猪崽也需要自筹资金购买，或者通过参与集体劳动换取。
几名知青抓起红薯便狼吞虎咽起来，连续数月劳作下来，他们已逐渐习惯这种生活节奏。
而棒梗早已饥肠辘辘，挣扎着起身，取了两根剩余的小红薯，又舀了些玉米糊糊充饥。
这里并不流行蒸制馒头之类的主食，他本不喜欢这样的饮食习惯，但饥饿感让他不得不妥协。
见棒梗端着碗坐到桌旁，一位体型魁梧的知青厉声说道：“棒梗，你这躺了十多天，村医检查后确认你并无疾病。
今日暂且不让你享用菜肴，只有开始赚取工分之后才能同席用餐。
若不参与劳动，我们将收回你的口粮配额，你自己另寻柴薪生火做饭，不可擅自动用我们猎获的木柴。”
“这不公平！饭菜又不是你亲手做的，为何不让我吃菜？”
棒梗抄起筷子试图夹菜。
“小鬼，你是不是想找麻烦？”
那名魁梧的知青连筷子都没放下，直接挥掌掴去，早就对他心生不满，自他到来便表现得懒散，且瞧不起来自乡村的同伴。
“啪！”
棒梗被打得晕头转向，手中的红薯也脱手飞出。
“大家一起上，这家伙就是该教训，完全脱离群众……”
魁梧的知青高声喊叫，其余几人随即加入，将棒梗狠揍了一顿。
“小子，明天还来干活吗？”
“干活，好好干，呜呜……”
棒梗放声大哭，泪如雨下，被打得遍体鳞伤。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把红薯捡起来吃了，别浪费粮食。
以后你和瘦猴一起做饭、刷碗。
空闲时去养猪，还得挣工分……”
大个晃了晃拳头，心想你要是真从京城来的少爷，或许该好好伺候，可你不过是个穷小子，想偷懒装大爷？没门！
“¨｀ 呜呜……”
棒梗哭着清洗碗筷，他从未在家做过家务。
这时瘦猴凑近低声说：“棒梗，不是我不帮，你也知道李兵那块头，都十九岁了，咱们才十五，打不过的。”
“瘦猴，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棒梗满心怨恨，盼着父亲快点把钱粮寄来，拿到后就能去老乡家吃饭住宿，不再受这边的苦。
十多天后，棒梗消瘦一圈，在田埂上奔跑，脚下一滑差点跌进田里，幸好只湿了一只脚便站稳了。
顾不上鞋子湿透、沾满泥巴，他飞奔至公社，刚才广播说有他的信。
“你是贾梗？”
广播员看着这泥腿子，人又瘦弱，京城来的少爷混得这般凄惨？家里人也不支援？
“是，我是贾梗。
我的包裹呢？”
棒梗激动不已，今天总算不用做饭刷碗，也不用喂猪干活了。
“什么包裹，这是你的信。”
广播员递过信封，薄薄一片，可怜啊，当家长的连钱都不寄。
除了信封，还能电汇，只需在邮局存钱，百元收两元手续费，那边马上通知收款人取钱，不用写信。
“就一封信？”
棒梗愣住了，不是让寄钱还要寄粮食吗？他想吃细粮，吃白面。
钱能换粮食，吃大米饭也行。
棒梗拿着信封狂奔出公社，找处无人之地拆开，结果傻眼了。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棒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爸，这怎么可能呢？爸，我是您亲生的儿子啊！”
棒梗一屁股坐倒在地，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儿，他抹干眼泪，喃喃自语：“我该不会是李叔叔的儿子吧？听院里人说，我妈以前常帮李叔叔穿衣起床。”
回到棚子，棒梗偷偷从瘦猴的包里拿了两毛钱，又跑去公社给李叔叔写信，将信寄往轧钢厂。
“什么？老太太的房子给了李建设？”
易中海刚为聋老太太料理完后事，还没缓过神，就听说了新的情况。
“老易，这是老太太的遗嘱，在街道早就定好了。”
王主任今天来只是例行通知，让易中海了解此事，她知道李建设并不住这里。
“嗯，好吧！”
易中海虽然对房子没太多执念，但房子关系到他的晚年生活。
王主任一走，院子里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老太太怎么把房子给了李建设？他不缺房子，后院还有两间空着，厂里还给他分了干部房。”
“是啊，听说他还找了几处房子，能住得过来吗？”
“唉！我们在这儿说也没用，老太太已经把房子给了李建设。”
原本房子被许大茂租下，大家也就打消了念头，可如今重新提起，谁也没想到会落到李建设手里。
“我觉得没问题，李建设可是老太太的大孙子。”
许大茂站出来支持，他服气了，瞧瞧，别人不在院里都能算计到房子，这才是厉害的角色。
不过，房子现在是红星住着的，肯定还要继续住，是否属于李建设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