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张二爷,或许他放羊去了,我满心惆怅,沿着来路折返。
望着河沟边的芦苇,我不禁陷入沉思。
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河沟,缓缓向前,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和爸爸失踪有关联的地方。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下游的龙腰处。
这里水流湍急,但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
我放下背包,双膝跪地,双手张开,朝着龙腰的方向伏地,心中不停地默默祷告:“爸,你到底在哪儿啊?你的孩子来看你了……”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仿佛爸爸已经不在人世,我在向他的在天之灵祈求。
说来也怪,突然一阵旋风刮过,河沟里的芦苇被吹得东倒西歪,哗啦啦作响。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刚要起身,却感觉身下的土地异常松软,双膝都陷了进去。
我赶忙站起身,退到一旁,心里十分纳闷,这里怎么会这么软呢?
我从背包里掏出兵工铲,在松软的地方挖了起来。
“咯嘣!”刚挖了不到半米,就传来一声奇怪的碰撞声,好像挖到了硬物。
我刨开上面覆盖的虚土,眼前陡然一亮——竟然挖到了那块墨绿色的石头。
我欣喜若狂,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爸爸说的那块石头。
于是,我开始拼命挖掘。
不到五分钟,石头就被挖了出来。
它直径大概三十公分,呈椭圆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把石头扔到一旁,继续深挖。
然而,令人沮丧的事情发生了,挖到一米深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河沟边大口喘气,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爸爸在说谎?
看着眼前这个墨绿色的家伙,再和周围灰色的石头一对比,它显得格格不入。
这不恰恰证明它就是爸爸说的那块石头吗?
可当年我和妈妈为什么就找不到呢?
这确实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我站起身,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很快我发现,这块石头现在所在的位置,根本不是当年我们重点寻找的地方。
按照这个逻辑推断,在我们寻找之前,很可能已经有人动过它了。
而它如今所在的地方,当年正好有水流过,如果它掉进了水里,自然就找不到了。
这么一来就好解释了,也许当年警察为了追捕爸爸,进行地毯式搜寻时,无意间把这块石头掀到了河里。
我恍然大悟,既然石头挪动了位置,那它下面什么都没有,不就很合理了吗?
我迅速捡起铁铲,顺着斜坡往上走了两米,确定好位置后,开始了第二次挖掘。
功夫不负有心人,挖到一米深的时候,一个黑色的长形包装物出现在眼前。
我伸手把它拿了出来,发现表皮糊着沥青。
我用刀割开沥青,里面散出一些干燥剂,接着露出一个灰色的钢管。
我拧开钢管塞,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环氧树脂封装的细桶。
细桶有胳臂那么粗细,我打开细桶,里面的东西用金箔油纸包裹着。
好家伙,裹得可真严实!
我继续打开油纸,一件真正的物件出现在眼前。
我一下子惊呆了,一个精致的刀鞘里,装着一把无比漂亮、银光闪闪、小巧玲珑的匕首。
我满心欢喜,这匕首实在是太精致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东西。
匕首正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影刃。
它全长不到二十公分,刀刃大概十公分左右,“影刃”也许就是它的名字,至于其中的含义,我不太明白。
匕首背面刻着一串像蝌蚪一样难以辨认的文字,更增添了它的神秘色彩。
油纸包里面还有一张便条,纸张十分脆弱,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边疆之刃,永不屈服。”
落款处横杠后面是两个字:孤狼。
“边疆之刃,永不屈服”,“边疆之刃”这四个字不难理解,难道是守卫边疆的利刃的意思?
爸爸在边疆当过兵,也许这是他随身携带用来自卫的,但这匕首太短了,感觉没什么杀伤力。
“永不屈服”很好理解,不用多想,最后的“孤狼”估计是某个人的代号或者绰号,是不是爸爸,就不得而知了。
我和妈妈以前做过很多猜测,大多都觉得里面可能藏着钱,没想到是这么个东西。
我心里实在不明白,爸爸把这么个东西留给妈妈是什么用意?
妈妈作为一个女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
要是留给我的话,倒还说得过去。
谜团解开了,我不再感到困惑。
我把油纸扔掉,把影刃装进口袋,就当是爸爸给我的纪念品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我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继续探寻,突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沟渠边往这边张望。
我仔细一看,觉得有点面熟,好像是张二爷的儿子张科明。
既然遇到了认识的人,总要过去打个招呼。
于是,我背着包走了过去。
张科明盯着我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手里拿着放羊鞭,腰里系着草腰绳。
“科明叔,您在放羊吗?”我爬上河沟,走到他跟前,掏出烟,热情地打招呼。
“你是……?”
“叔,我是犀牛,您不认识我了?”
“你是……吴明斜的儿子吴犀牛?”他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是啊,就是我。”
“哎呀呀,你这孩子可算回来了!我的天呐,太让人意外了,都快认不出你了。”
“呵呵,叔,您倒是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哦,好好好,都长这么高了,真精神呀。”
“谢谢叔叔夸奖,二爷爷他还好吗?怎么没见他来放羊?”
听到我问张二爷,张科明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走了,过世了。”
“哦,叔叔……多久的事了?”我的心里一阵难过,张二爷给我的印象特别好,他很疼我,还经常跟我开各种有趣的玩笑,是我童年为数不多的快乐源泉之一。
“已经两年了,他生前经常念叨你,临终前还在说着你的名字呢。”张科明的眼圈很快红了起来。
“啊!”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犀牛啊!别太难过,人总有这一天,没办法的事。”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
“有件事,是你二爷留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我一直记在心里,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回来了,你还住在你二叔家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到这儿没多久。”
“那你在河沟里干啥呢?”
“我想好好看看这白河河沟,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当年我爸留下的线索……叔叔,您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哦,你来得正好,碰到我真是巧了!孩子,我要告诉你的,恰恰就是和这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