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欢,好像在跟水里的锦鲤闹着玩;锦鲤们游来游去,自由自在的。
但在高小琴心里,这一切的美好都是因为祁同伟来了。
她笑着说:“要是觉得舒坦,就多来几趟。
要是喜欢这儿,我就把它买下来。
也不贵,就几千万的事,以后我就在这儿种花养草。
等你回来,怎么样?”
祁同伟一听笑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高小琴这时候眼里都是柔情,好像祁同伟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对这座庄园没什么特别感觉,祁同伟喜欢就好,她也跟着喜欢,就这么简单。
祁同伟可不像高小琴那么感性,听到她的话还有点惊讶。
这么便宜?山水集团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了。
就拿大风厂那块地来说吧,就算有纠纷,十几个亿还是有的。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祁同伟也靠在躺椅上随口说道:“这么便宜,不对劲。
山水集团怎么也值几十亿呢,几千万怎么可能,就算是有债,也不止这些,小琴。
咱们又不缺钱,没必要为这点东西操心。”
高小琴一听,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说着都有些激动了,没想到祁同伟就这么顺着话茬扯到了山水集团,真是个典型的直男,跟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高小琴顺着他的话回答:“这只是个庄园嘛,又不是整个集团。
庄园本身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集团值钱,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就是需要时间慢慢打理。
这些花花草草、鱼池建筑倒是值点钱,但我们只要庄园,几千万就足够了。
再说别墅区也不在这儿,一点问题都没有。
集团那边的一摊子烂事,白送我我都不要。
现在离得远远的才好,就这个庄园,养老足够了。”
祁同伟听了,点了点头,觉得这么说来确实可行。
毕竟庄园的最大价值不在这个花园,而在另一边的别墅区。
那边当初被丁义珍改成了住宅用地,价值一下就上去了。
至于这个园子,虽然面积不小,但本质上是林地,这种地方很便宜,再多也不值钱。
不过作为休闲的地方,倒是挺惬意的。
祁同伟难得地笑了:“小琴,你怎么这么懂我呢?我一来这儿就犯迷糊,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光想着山水集团的事了。
幸亏我在缅北锻炼过,不然回来都得迷路。”
祁同伟无意间说的话,在高小琴听来却像是甜言蜜语。
在汉东,祁同伟以手段强硬出名,是继高育良之后的另一位政坛红人。
祁同伟在外面风光满面,可在她面前却像个小男孩。
高小琴对此十分享受。
这时,高小琴也站了起来。
她穿着宽松的亚麻裤和简单的白t恤,走起路来轻盈得像汽车尾灯在闪烁。
高小琴走到祁同伟身后,轻轻按了一下他的头部穴位,同时温柔地说:“既然我已经放松了,那就多按一会吧。
要是你老婆不同意,让她一起来好了,我不介意的,毕竟她是你的妻子嘛。”
高小琴轻柔的手法和俏皮的话让祁同伟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自从他重生以来,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能躲过沙瑞金的惩罚,帮助高育良上位就能安稳下来。
可汉东这出大戏的背后操控者在京城,他以为离开汉东就没事了,结果京城的线索逼得他不得不亲自上阵,成了个打手。
无论是赵瑞龙的事还是缅北的事,都是京城的人在背后策划的。
但幕后黑手是谁,祁同伟也不知道。
多么荒谬,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就算心里不安也没办法改变。
祁同伟只能接受这一切,所以才会和沙瑞金斗智斗勇,甚至不得不妥协。
这时,高小琴的安抚让他难得地感受到了平静。
不知不觉中,祁同伟半梦半醒,他知道高小琴在帮他放松肩膀、敲腿按背,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噜声。
直到高小琴轻轻给他盖上小毯子,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顺势把高小琴紧紧搂在怀里。
那把原本只够一个人坐的摇椅,此刻两人坐上也只是轻轻吱呀了一声,随后又稳稳地摇晃起来。
祁同伟这一突然的举动让高小琴吓了一跳,她瞪了他一眼,略带责备地说:“祁同伟,你醒了也不说一声,我给你敲腿敲得胳膊都快断了,你还在那儿装大爷享受,故意逗我呢!”
祁同伟望着眼前美丽动人的高小琴,满怀信心地说:“小琴,山水集团已经不在了,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都能帮你办到!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可是书记兼副书记!在汉东,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三号人物了。”放松下来的祁同伟真的变了,以前的小心谨慎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豪情壮志。
的确,现在的他和过去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祁同伟现在已经稳稳坐上了汉东省第三号人物的交椅,这个位置以前是高育良的。
他不仅坐上了这个位置,而且在掌控力度上,还比高育良更胜一筹。
高育良当年掌控的是人脉,而祁同伟现在掌控的是具体的部门。
两人各有千秋,但祁同伟的掌控更为稳固。
高小琴注意到了祁同伟的变化,但她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祁同伟的官职,而是他这个人。
这一点,从未改变。
她听祁同伟说话时,眼神中充满了温柔,无需言语,已经传递了她的心意。
两人默默对视,无需再多说什么。
那座凉亭是祁同伟亲手设计的,既能观赏风景又能休闲放松。
而他的性格又十分桀骜不驯,所以这座凉亭也显得格外挺拔俊朗,让人见了都赞不绝口。
此刻又下起了雨,凉亭在雨中更显坚挺,岁月的流逝也未能改变它的模样。
无论是清晨的雷雨还是现在的绵绵细雨,都未能对它产生丝毫影响。
雨滴从亭檐滴落到池塘里,泛起层层波纹。
风雨交加中,呜呜咽咽的风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画面显得格外唯美。
在汉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里,陈清泉身穿法官制服,一脸委屈地看着老院长。
他万万没想到,刚当上副院长第一天就要处理如此重大的案件。
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而是国内外都极为关注的特大案件,这次要执行死刑的竟然有九个外国人。
国内外媒体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他能不紧张吗?他一直梦想着能回到法院工作,可第一天就被安排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他感到压力山大。
这太严重了,九个人要被枪毙,全球范围内都没有这样的判决先例。
他陈清泉将成为第一个做出这种判决的人,他真的害怕了,尽管法官服已经穿在了身上。
他走到老院长身边,蹲下来紧紧握住老院长的手,满脸委屈地说:“老院长,您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种案子您让我来判,今天我判了,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是我判的。
您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吗。
我现在肚子疼得厉害,您看能不能您亲自去判,我去趟医院吧,实在是受不了了。”
老院长瞅着陈清泉,嘴角一咧,乐道:“小子,这案子非你莫属,你得挑这大梁。
别怕,没事的,好好准备。”
说着,老院长伸手摸了摸陈清泉头上的法帽,语重心长地说:“清泉,我觉得你小子最有法官的料。
要不我也不会留你。
你知道不?这案子可是全球都在瞅着呢。
说起来,这也算是个机会,咱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什么都占着。
得给你们年轻人点机会嘛。
这次露脸的机会给你了,可得抓住了。
我还能当几年院长?早晚这位置是你的。
没两把刷子,你能坐稳?我这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你以为判案就是那么简单,一锤定音?芝麻绿豆大的事都得费老鼻子劲。”
陈清泉听得愣了神。
高院院长的位置?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但他清楚,老院长从来实话实说。
这一瞬间,他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世上哪有绝对的恐惧,不过是利益不够诱人罢了。
一个高院院长的宝座,足以让陈清泉心态大变。
可也就那么一眨眼,他又回到了现实。
“院长,您能不能直接帮我把案子判了?我给您当副手,这样资历也有了,您看行不?”
老院长一听这话,立马缩回手,转身就走,把陈清泉晾在了一边。
陈清泉望着老院长离去的背影,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法警走了进来。
今天的京州市高级人民法院是全球焦点。
这里是审理一桩大案的现场,一次性审判九名外籍人士,这种情况全球少见。
这案子在国内国外都备受瞩目,所以今天的陪审席上坐得满满当当。
按照规定,现场录像没被完全禁止,结果就是陪审员们几乎人手一台摄像机,记录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那就各有各的小九九了。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也不在乎。
今天这场庭审里最引人注意的是祁同伟。
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案子,京城的大人物竟然一个没来,只有祁同伟一个人挑大梁。
这就够不寻常的了。
当然,京城来的记者不算在内,他们只是工作需要,不算在内。
祁同伟一出现,立马成了无数镜头的焦点。
不过这时候,他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又一次成了别人的棋子。
没办法,如果是别的事,他可能还会抱怨几句。
但这次,他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
这次的判决,关系到国内司法制度的一次大变革,或者说是对潜规则的一次大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