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问筠搭脉,一旁的人问道,
“神医,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穿着术士一样的神医摇摇头,“暂且还没看出来,不过,如果真的百毒不侵的话,一定有特异之处,也不一定显示在脉象上。”
“那怎么……”
神医止住他,“这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山神大人如果不想看见她,先留着一条命也就是了,总会有办法的。”
问筠又被带到山庄的又一个角落,闲散且安静。
“你虽然暂时不用死了,但山神大人也不想你活的好好的,就在这里吧,以后没人伺候大小姐你了,该用到你时,自然会通知你。”
只有她一个人了吗?
问筠看看周围,草木稀疏。
一座小屋,加一间柴房,呵,百毒不侵的诱惑果然大。
她颓唐地走向小屋,忽然腰间被一只手臂缠住,拉进一个怀抱,进了旁边的柴房。
问筠抬头看到久别的襄悔,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襄悔放开她,似笑似悲戚地看着她,“怎么不说话?”
问筠忍着不流下泪水,偏过头,“你原来在这里。”
襄悔犹豫了下,双手握住问筠肩膀,“我不想你有危险。”
“喂我解药的人是你吧?”
“是,我冒充这里的人,平日里又戴着面具,知道你有危险后,我立即去救你,险些就来不及了。”
他没有直接说冒充杀人的事情,怕问筠听到又更加痛苦,她总是那么善良。
问筠哭着说,“你怎么做的?没有你,朝廷真的是损失大了。”
襄悔擦去她脸上的泪,“哪有,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给别人卖命。”
他看到问筠不仅伤心且被吓到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问筠的确已经感到心中温暖些了,她说,“谢谢你。我原本一无所有的。”
襄悔又一次擦去她的泪水,“我时间不多,但我一定会尽量来陪着你,你等我。”
问筠还没说话,襄悔急急忙忙离开了。
她走到旁边的卧房,里面满是灰尘,她被呛得连连咳嗽,于是从井里打来水,先擦干净桌椅和床板。
只是一想到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问筠忍不住放下抹布,缩到床板一角,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为什么总是变成这样,一次次越来越糟,她不是想离开吗?现在活着都成了幸运。
他们都死了,尸体就在自己面前,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襄悔一次次保护自己,她也什么都报答不了,明明犹豫不决,却越来越无以为报。
也许,也许像她挡在晁天薇和襄悔面前时,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吧。
可这不代表她愿意这样被别人杀死。
“我决不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是吗?”
问筠倔强的表情下流着泪水。
姜汤脑中过了很多办法,一想到可能有效的就兴奋非常,跃跃欲试,笑得白胡子都歪了,接着招来随从,
“你去厨房拿几只活兔。”
神医面前的面具随从,正是襄悔,他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这个神医行为轻狂,不在意身边人,更容易在他身边伪装。
而且他容易接近宋昌吉,襄悔也因此知道了宋昌吉对百毒不侵体质的向往,以及药库中被带走的大量迷烟和解药。
“快去,快去。”
姜汤重复着两字,显然激动地丝毫不理会旁人。
天快黑时,问筠又被带到姜汤那里。
几只兔子被分别关在笼子里,姜神医正喂着草给它们,看到问筠来了,坐回案台。
问筠被押坐在他对面,她看到了姜汤身后的人,他,是襄悔。
虽然戴着面具,但眼睛和身形就是让她认出来了。
他的眼神难以言喻,他知道她会有危险的。
案台上一个碗,姜神医拿起一把一指长的尖刀。
“这百毒不侵的人,身上的血,是不是可以解毒呢?如果真是这样,这些中了剧毒的畜牲喝了你的血,也会有用吧!”
襄悔走过来,握住问筠的手,抬起来看了看,说道,
“神医,这样做,万一感染,她不会死吧?”
“你傻啊,百毒不侵的人会这么容易死吗?我少割点不就行了。”
问筠没有在襄悔手中挣扎,反而没让他为难,用力把手放在案上。
神医擦着尖刀,停了一瞬,扎进她小臂上青色的静脉,暗红色的血流到碗中。
问筠低头咬牙忍耐,看不见襄悔的眼神,只觉得他抓着自己的手发烫地厉害。
碗中的血被盛了半碗,姜汤把血倒进兔子的食槽里,目不转睛观察着它们的反应。
问筠脸色发白,襄悔给她包扎伤口,她看到他眼神不对,其他人在场也不好安抚他。
“啊!死了,怎么还是死了!”姜汤大喊,转身怒视问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百毒不侵吗?你到底是不是?”
问筠心慌又身痛,一言不发。
“神医,我先送她回去,你静下来想想别的办法吧。”
姜汤依旧愤怒,张口欲言,却在这一刻静止了,然后仰头倒下。
屋内瞬间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