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心中窃喜,暗骂道:“张合竖子,后头自有汝好果子吃!”果不其然,未及数载,张合先于潼关二十合败于马超,复于长坂坡三十合为赵云所破,此皆后话,暂且不表。
那马琳何以能胜张合?此理甚明。彼既精熟马家枪法,复得赵云指点,张合焉得不败!
州牧府管家扯着嗓子高呼:“可还有英雄上台比试?”见台下寂然无声,遂拖长声调唱道:“有请郡主刘子若登台!”
只见一紫衣女子款步而上,身姿若弱柳扶风,面容似芙蓉映水,端的是一位绝色佳人。刘和虽习得一身武艺,然较之马琳终是逊色几分。二人虚应故事般过了几招,刘和便将马琳延入府中。
“云鹭妹妹,何故坏我姻缘?”刘和武艺平平,却心细如发,台上已然识破马琳身份,只是隐忍未发。
“子若姐姐容禀,家兄仪表堂堂,对姐姐倾心已久,奈何军务缠身,不得抽身,还望海涵。”马琳只得据实相告。
“原来如此。”刘和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与令兄无缘,亦是天意使然。”
马琳忙道:“姐姐宽心,家父必当备厚礼前来提亲。”
“马孟起若不肯亲至,我断不会轻易许婚!”刘和忿然作色。
正说话间,刘民引着胡响、胡亮、庞月、蓝月等人鱼贯而入。
“子若姐姐!”刘民远远便唤了一声。
且说那刘和怒气冲冲,拂袖而入,向刘民诉道:“王兄,此事须得与某做主!那马家欺人太甚,端的可恶!”
刘民闻言,却挠头微笑:“子若贤姊,那马孟起吾亦曾见过,端的相貌堂堂,武艺超群,不在子龙之下。贤姊若执意推辞,只怕日后追悔莫及。”言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和一眼。
正说话间,忽见幽州牧刘虞推门而入。这老儿满面堆笑,向刘民恭敬作揖。原来这刘虞心中雪亮:自家能保全性命,仍踞幽州牧之位,全赖刘民周旋之功。
“和儿,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有王爷为媒,这门亲事,为父做主应下了。”刘虞不容置喙地说道。
刘和闻言,登时柳眉倒竖:“爹爹!女儿就这般惹您厌弃不成?”
此时,那蓝月姑娘袅袅婷婷上前,轻声道:“姐姐,小妹自凉州归来,尚未与姐姐同游。今日风和日丽,何不出门一游?”这蓝月生得玉质冰肌,举止娴雅,刘和见状,也不好推辞,遂携蓝月、庞月及马琳等人出门闲逛去了。
刘虞趁机拉着刘民叙话:“王爷,小女顽劣,日后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刘民笑道:“皇叔公言重了。令爱性情活泼,天真烂漫,甚得我心。”
二人又闲话片刻,刘虞方告辞而去。
刘民归至客栈,便遣胡响、胡亮二人前去传唤公孙恭与张合来见。
那公孙恭乃辽东太守公孙度之次子,昔日曾闻兄长公孙康谈及刘民之威势,此番见胡响亲来相召,不觉背脊生寒,冷汗涔涔而下。
“微臣公孙恭叩见王爷!”公孙恭伏地行礼,额头几欲贴地。
“免礼。”刘民虚扶一把,目光如炬,“孤王有几桩事要问你。”
公孙恭始终保持着谦卑之态,腰身微曲:“王爷但问无妨,微臣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孤且问你,”刘民单刀直入,“在这辽东地界,除却尔等公孙一族,可还有哪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
公孙恭略一思忖,答道:“回禀王爷,辽东境内,除我公孙氏外,尚有高句丽王家与鲜卑慕容氏,皆称雄一方。”
刘民微微颔首,这些他早已了然于胸。又问道:“此二族与尔公孙氏,可有往来?”
“我公孙氏与高句丽王家素有贸易之谊,至于那鲜卑慕容氏......”公孙恭言语间忽现迟疑之色,“近年来慕容氏扩张甚速,对我公孙氏颇有......虎视之态。”
刘民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已有计较。复又问道:“可知如今慕容氏当家者何人?”
“乃慕容护跋执掌。”公孙恭答道,“此人鹰视狼顾,野心勃勃,行事更是......”言及此处,做了个刀劈的手势。
“善。”刘民略一沉吟,忽转话锋,“孤闻公孙太守擅自委任了玄菟郡、乐浪郡太守,更设了辽东属国国相,可有此事?”
公孙恭闻言,浑身一颤,竟似筛糠般抖将起来,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王爷容禀,辽东诸郡地处边陲,四境不宁。鲜卑、乌桓之流时常寇边,高句丽、肃慎等蛮夷亦屡犯疆界。朝廷命官多遭戕害,家父不得已,方遣属官前往弹压......”
刘民听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此说来,公孙升济是欲效仿窦融故事,要做个割据一方的土皇帝了?”
公孙恭登时面如土色,扑通跪地,连连叩首,额头与青砖相击,发出“咚咚”闷响:“王爷明鉴!家父万万不敢存此悖逆之心!实乃蛮夷猖獗,迫于无奈啊!”说罢又重重叩首,额上已现淤青。
刘民抚摸着腰间星辰剑的鎏金剑柄,沉吟道:“本王此番奉旨巡察,持节钺而行,有临机专断之权。”话音未落,公孙恭已抖若秋叶,连声道:“下官这就修书家父,定当谨遵朝廷钧旨!”
刘民自袖中取出一封泥金密封的文书:“将此信转交令尊。朝廷已命易侯公孙瓒之子公孙续率天兵征讨三韩,需辽东鼎力相助,粮草军需,不得有误。”
公孙恭双手接过,腰弯得几乎贴地:“下官谨遵王命,必当全力配合。”
待张合入见时,但见这位河北名将亦是战战兢兢,行礼时连甲胄都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末将叩见王爷,不知有何差遣?”
刘民深知此公乃沙场老吏,最是圆滑,昔日在官渡之战时便以“善保其身”着称。然其毕竟是当世名将,位列《三国名士谱》次席,遂温言道:“儁乂将军何故远涉流沙,赴大宛拜在摩之门下?”
且说那张合三番斗将,先是败于剑客王礼之手,继而在骑射比试中又为太史慈所挫,末了竟在比武招亲时负于马琳。儁乂怅然叹曰:“末将武艺粗疏,闻西域有高人,欲往求教。”
刘民抚掌笑道:“将军武艺非差,只是明珠暗投耳。”复问:“袁本初待汝若何?”
张合闻言,面上顿现郁郁之色:“车骑将军帐下,唯有颜良、文丑二人得宠。某不过为其执鞭随镫,做些粗活罢了。”
刘民观其神色,知有机可乘,遂以亲情动之:“令妹张梅随侍母妃多年,将军何故从不提及?”
张合支吾半晌,方道:“寒门贫贱,舍妹幼时便卖与颍川唐氏为婢,故而亲情淡薄。”
刘民颔首道:“令妹今已安居长山国,将军既为兄长,理当前往探望才是。”
张合会意,当即应道:“自当从命,末将愿听王爷差遣。”
原来刘民前番收服颜良、文丑时操之过急,引出其师弟葛玄作梗。此番格外谨慎:“朝廷已遣公孙续征讨乐浪匪患,将军可愿随军出征?”
张合闻言大喜,伏地叩首:“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刘民目露精光,嘴角微扬:“甚善。孤即与袁本初商议,暂调将军半载,以乐浪太守之职随公孙续出征。待凯旋之日,必为将军操办婚事。”
张合肃然应诺:“谨遵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