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堂,魏迟吐血之后,赵郎中自然是好一番火急火燎的救。
好不容易等到快亥时的时候,魏迟再次稳定了下来。
那根老参在此时派上了大用场,赵郎中将人参切片放在魏迟的舌下含服。人参补气倒是的确有效,很多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甚至也能有希望救回。
何况这是一根二十多年的老人参。
赵郎中感慨:“也幸好有它啊……”
赵郎中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可以让魏迟回家养着,他现在的伤势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医馆狭小环境不利于养伤,可以在家中慢慢养着,当然,我和你们一道同去。
魏老汉想了想,到:“我觉得可以,我们一直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魏家人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一夜了,家里什么都没管,还有几个小家伙也在这吃不好睡不好的。
魏母红着眼点头:“大夫,劳烦您多关照……”
赵郎中摆手:“这你放心,以我和魏迟的交情,这是自然的。我同仁堂就是这几日不开门,也是要将魏迟救回来的。”
魏老汉转身就去租车了,租了一辆宽敞舒适的大马车,在武家兄弟的帮忙下,全家将魏迟抬着架子送到了车上,武家兄弟驾车,赵郎中和他们一块儿回花铃村去了。
临走之前,赵郎中还不忘嘱咐了一番学徒:“要是虞姑娘他们回来,你就如实说。”
“哎,我记住了。”
花铃村这会儿人头攒动,大家都知道魏迟上山打狼出事了,纷纷站在村口看,有一些相熟的上前还关心几句,不过魏家人如今根本也是顾不上旁人,大家伙儿也不好去打扰的。
回到家中,又是一阵安顿。
赵郎中带来了不少东西,晚上又是一顿换药熬药。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换到了更熟悉一点的环境,魏迟看上去的状态要好一点点了。
魏母情绪也跟着好了一些。
魏母不仅要操心儿子,家里的前前后后也要照看,忙活的憔悴了不少,何氏和柳氏也是又着急又心疼。
这一晚,魏家人自然还是没怎么合眼,赵郎中也没回去,就一直在魏家守着,准备等到魏迟清醒。
而虞稚那边,骡车在山间行了一日,总算是在天亮时分到了永安县县城。
魏海和魏勇轮换着赶路,当马车停稳之后,两人也是满脸的憔悴。
“弟妹,到了。”
虞稚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
永安县三个字在空中金光闪闪,太阳已经出来了。
“大哥四弟,你们辛苦了。”
“客气啥,不过三弟妹,你打算去哪?”
虞稚想了想,看向魏海:“四弟,你在县学有没有听说过李元舟此人。”
魏海原本迷迷瞪瞪的,这会儿忽然睁大了眼。
“李、李大学士?!”
虞稚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称呼,但他也是享誉天下的名医。”
魏海说话都结巴了:“听、听说过,他是、他是两年前才到永安县的,据说是退出官场之后隐居的,一直深入简出,很少有人见过,难道三嫂……你认识他?”
虞稚:“父辈有一些交情而已,四弟,你打听一下李学士的住宅吧。”
魏海点头,如同在云端。
可能是太有名了,李宅的地方很好打听,魏海没多会儿就回来了。
“打听到了三嫂,但是我听说那个李学士平时很少见客,不知……”
虞稚:“走吧,试试看。”
几人再度启程,很快就到了李宅,果然,那门口小厮见到他们,很是不耐:“我家老爷不见客!不管是什么人。”
魏勇和魏海都有些沮丧,刚要开口,虞稚走了上来,十分隐蔽的给那门子塞了一点东西:“您辛苦了一日喝点茶水,劳烦您有空了给李学士带句话,就说虞稚有要事相求。”
那门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倒不是因为这点茶水费,而是仔细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的气质,又琢磨一下名字,想想道:“代你传句话,在这等着!”
“多谢。”
那门子进去之后,魏海和魏勇都佩服地看向虞稚。
“三弟妹,你真厉害……”
虞稚勉强笑了笑,视线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李宅的大门。
片刻后,那小厮是跑着出来的。
“我、我家老爷说!让你拿出身份证据!”
虞稚似乎早有所察,将手中握了许久的玉扳指递了过去。
小厮再跑进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去而复返,态度变得恭恭敬敬。
“虞姑娘,请。”
魏海和魏迟睁大了眼……
-
魏家小院。
魏迟回来之后,赵郎中一夜去看了三次,魏家人来回守夜。
白天的时候,赵郎中总算道:“看着情况稳定了些,可能是家里让他也舒服了些。”
魏母直呼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而这时,魏家的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是还是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什么情况?”
“这是去魏家提亲?”
“可是魏迟不是才出事么……?”
魏家人也走了出去,看着面前的情况有些懵。
登门的还真是那个孙媒婆,笑呵呵,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后面来送聘礼的人排成了长队,看起来阵仗不小。
魏母:“你们这是……?”
丁家的人也来了,魏家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一脸懵逼。
孙媒婆连忙道:“好姐姐,丁少爷托我来给魏姑娘下聘。”
下聘?!
现在?!
看着魏家人这么吃惊,孙媒婆忙道:“你们别着急,这会儿来是有缘由的,实不相瞒,前个儿不止你们老三出了点事,丁家的一个长辈也病倒了,刘夫人找人看过了,说你们老魏家和他们丁家,现在都需要一场喜事来冲冲,所以今儿就托我来了。”
魏母神色复杂,看了眼女儿,魏蔓蔓也呆呆站在原地。
杨志远这会儿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一幕面色凝重。
魏母:“可是我家现在的确没有这个心思……”
孙媒婆:“嗐,理解的,但是你们两家不是都见过面了么,今儿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先把这件事一定!就当是冲个好彩头!丁少说了,不让搞太大的排场,不过聘礼是绝对不会委屈姑娘的,你们看看,一共是二十八抬彩礼外加五十两白银。”
这彩礼倒是……
挑不出错。
在整个花铃村都挑不出。
“咱们今天就当一定,改明儿再好生商量婚事,这有时候话真是说不准,保不齐这喜事一冲,你家三公子也就好了呢……”
这倒是,村里人都信冲喜这套,魏母显然有点动容了。
孙媒婆继续道:“你们要是有啥要求也都可以提。”
魏母摇头:“不是要求的事。”
她叹了口气,和魏老汉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蔓蔓,想了想道:“也行吧,先定了,不过今儿我们的确没啥太多心情。”
“理解理解,你们呢就把魏姑娘的庚帖给我就成,咱们就算定下了!”
魏母脑袋晕乎乎的,点了头:“你稍等一下。”
蔓蔓的庚帖魏母早就备好了,郑重地装在一个盒子里面,这会儿交到了孙媒婆的手中,她喜笑颜开的接了过来。
“好好好,真是恭喜了!那我就回去给主家回个话,等定好日子之后再上门来一次。”
孙媒婆笑着就准备要走,魏母忽然觉出了一点不对。
当然,此时觉出不对的不仅只有魏母,还有柳氏。
“等等,既是提亲,不应该是交换庚帖吗?”
柳氏说完,孙媒婆一愣。
魏母也睁大了眼:“对啊,丁少爷的庚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