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香槟塔折射出七彩光芒，黑金配色的SJ队徽悬挂在宴会厅正中央，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姜枝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板边缘，那里有一道宁祉煜夺冠时太过激动而留下的划痕。
\"枝姐！\"
林景举着香槟杯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娃娃脸上泛着醉酒的红晕，\"你怎么不喝啊？\"
姜枝接过杯子，香槟的气泡在杯壁上升腾又破碎，像她此刻胸腔里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我待会儿还要整理资料。\"
她抿了一口，酒精灼烧着喉咙。
\"别管那些了！\"
商时序从后面勾住林景的脖子，桃花眼里盛满笑意，\"今天我们可是冠军！\"
他转向姜枝，\"对了，Koi呢？那小子拿了FmVp就跑没影了。\"
姜枝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宴会厅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她期待的身影。
\"可能去接受采访了吧。\"她轻声说，指尖在香槟杯上留下一圈雾气。
宴会厅另一头，谢存正被几个赞助商围着，银灰色的挑染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沈烬之则靠在甜品台旁，用叉子戳着一块黑森林蛋糕，红发下的耳钉闪闪发亮。
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只有姜枝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欢乐的泡沫之外，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得透明，即将破碎。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姜枝掏出来，是医院的号码。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拇指悬在接听键上迟疑了一秒才按下。
\"姜小姐，您母亲今天的透析出现了一些并发症...\"医生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冷静而专业，\"血压一度降到80\/50，我们暂时稳定住了，但建议您尽快来一趟。\"
姜枝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我马上过去。\"
她挂断电话，抬头时发现沈烬之正看着自己，混血少年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
\"需要帮忙吗？\"他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姜枝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只是些私事。\"她将香槟杯放在侍者托盘上，\"如果Koi问起，就说我去洗手间了。\"
走出宴会厅，姜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深呼吸。墙纸的纹理抵着她的后背，昂贵而冰冷。
她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后拨通了宁祉行的电话。
\"姜枝？\"
宁祉行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庆功宴结束了？\"
\"还没有。\"
姜枝咬住下唇，\"我需要提前离开，去医院看我母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明白了。\"宁祉行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需要我安排车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
姜枝顿了顿，\"宁经理...关于我们之前的谈话...\"
\"姜枝。\"
宁祉行打断她，\"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去看你母亲吧，队里的事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姜枝快步走向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伸进来，门再次打开。
宁祉煜气喘吁吁地站在外面，黑发微乱，右眼尾的泪痣在走廊灯光下格外明显。
\"枝枝！\"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姜枝的心脏几乎停跳。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如此真实，如此温暖。\"我...我妈妈病情有变化，我得去医院。\"
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宁祉煜眉头紧锁，毫不犹豫地跨进电梯。
\"我陪你去。\"
\"不行！\"姜枝的反应过于激烈，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宁祉煜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
姜枝急忙解释：\"今天是你们的庆功宴，你是FmVp，所有人都在等你。我一个人去就好。\"
电梯下到一楼，门开了。
宁祉煜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那至少让我叫车送你。\"
他掏出手机，动作迅速地在屏幕上点击，\"我让司机在侧门等你，这样不会被媒体拍到。\"
姜枝想说不用，但看着少年固执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宁祉煜的手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那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代表\"我在这里\"。
\"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FmVp皮肤我选了澜的花海。\"
姜枝一怔。
澜是宁祉煜的招牌英雄之一，但比起镜和裴擒虎，使用率并不算高。
\"为什么是澜？\"她忍不住问。
宁祉煜笑了，那个让她心动的，带着些许孩子气的笑容。
\"因为澜的台词。\"
他凑近她耳边，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潜行于黑暗，却心向光明'——你就是我的光明，枝枝。\"
姜枝的眼眶瞬间发热。她急忙低下头，怕自己的表情泄露太多。
\"快回去吧，大家肯定在找你。\"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
宁祉煜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结束后我去医院找你。\"他认真地说，\"不管多晚。\"
姜枝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侧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恋人身份与他道别。
……
五小时后，傍晚，上海仁济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姜枝坐在透析室外的长椅上，双手交握放在膝头。
母亲的情况已经稳定，此刻正在休息。
护士说可以探视，但姜枝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情绪。手机不断震动，战队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她点开，是林景发的一段视频：宁祉煜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身后大屏幕显示着澜的英雄原画。
\"所以，Koi选手最终确定选择澜作为你的FmVp皮肤？\"
主持人的声音从视频中传出。
宁祉煜点点头，镜头拉近，他右眼尾的泪痣清晰可见。\"是的，澜的'花海'。\"
\"能说说为什么吗？我们都知道镜和裴擒虎也是你的招牌英雄。\"
宁祉煜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直视镜头，仿佛透过屏幕看着姜枝。
\"因为澜有一句台词...'潜行于黑暗，却心向光明'。\"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有个人像月光一样照亮了我的路。这个皮肤，是献给她的。\"
视频在林景的尖叫声和现场观众的欢呼中结束。
姜枝关掉手机，将脸埋进掌心。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她的指尖。
\"姜小姐？\"
护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您母亲醒了，说想见您。\"
姜枝迅速擦干眼泪，跟着护士走进病房。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插着透析用的管子。
看到女儿进来，她虚弱地笑了笑。
\"怎么哭了？\"母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姜枝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因为长期治疗而变得粗糙干枯。
\"没什么，就是...太高兴了。我们战队夺冠了。\"
母亲了然地点点头。
\"那个男孩...宁家的孩子，\"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插进姜枝的心脏。
她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他很好，非常好。\"
\"那就好。\"
母亲闭上眼睛，\"别像我一样...选错了人，毁了一生。\"
姜枝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想起宁祉煜说她是他的光明，而现在，她必须亲手掐灭这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