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平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
周屿淮立马一脸的大度和体贴。
“小语,你别这么说,哥哥对我是最好的,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我的腿脚不好,所以才会直接进去坐了,你千万不要怪他。”
周屿淮表面上是在向着周晏平,可这番话一出口,便让江诗语看向周晏平的眼神更加冰冷。
江诗语扶着周屿淮进去坐下,继而双手环抱,居高临下的望着周晏平,神情充斥着不满。
“晏平,屿淮的伤也是因为你才造成的,你不扶着他也就罢了,怎么能无视他呢?他好歹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每次都是这样。
周屿淮三言两语就会博得江诗语的欢心,而为了周屿淮,江诗语会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
周晏平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以前他还会觉得痛苦难过,而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一段已经烂掉的关系,有什么可在乎的?
周晏平依旧没有说话,只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
见状,江诗语更加不满,气急之下,她直接将周晏平手上的茶杯打翻。
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周晏平的手背上,瞬间烫出了几个红色的水泡。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晏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
江诗语咄咄逼人的质问声响在耳边。
周晏平依旧没有理会,只清楚的感觉到手背袭来的灼烧感。
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想抽出纸巾擦去手背的茶水渍,可下一秒,那纸巾被周屿淮故意抢了过去。
周屿淮一边踉呛着走过来,一边假装蹲下身子的想替周晏平擦手,一脸的担心。
“大哥你没事吧?”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周晏平的手背时,周晏平心中生出厌恶,毫不客气地将他甩开。
他的力气并不大,可周屿淮却惊叫一声,当场摔倒在地。
“周晏平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对屿淮出手呢?!”
江诗语瞪大了眼,第一时间便是对周晏平的斥责。
她一边将周屿淮扶起来,一边目光愤怒的瞪着周晏平,眼里根本没有方才在车里的半点温情。
“我原本以为你会收敛一些,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过分,之前你都已经害得屿淮伤了腿,现在还想让他伤的更重吗?!他要是回头真的残疾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江诗语三言两语间都是对周晏平的埋怨。
可是她却未曾注意到周屿淮唇角微微扬起的得意弧度。
她没注意到,可是周晏平注意到了。
周晏平心中一凉,薄唇挑起一丝讽刺。
“那次是他自己掉下去的,跟我可没有关系,何况他摔的也不重,怎么可能会残疾?”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客厅内响起。
周晏平微微偏着头,灼烧感在脸颊蔓延开来。
他抬头,便对上周母愤怒失望的眼神。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说话的?屿淮可是你弟弟,你居然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这些年周家白养你了!”
周晏平扯了扯唇角,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直视着周母的眼神,一字一句,冷冷吐出。
“这些年周家养过我吗?我分明是爷爷养大的,你们不过是在我长大以后才把我接回来,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吗?恐怕没有吧?”
周晏平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但更多的却是自嘲。
他是在嘲笑自己。
明明他才是周家的第一个儿子,可这些年他却过得连周屿淮都不如。
明明他已经努力做到事事都好,可在周父周母的心里,他依旧比不上周屿淮,如今就连他心爱的女人都围着周屿淮转。
他的人生还真是失败。
说到底,他最应该埋怨的人就是自己。
是他太蠢,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这些人抱有天真的期望。
瞧见周晏平唇角的讥讽,周母瞳孔缓缓扩大,心脏也跟着狠狠抽痛了一下。
可她并没有在意,只沉着脸走到周屿淮身边坐下,开始耐心检查周屿淮身上的伤势。
“屿淮,你没有受伤吧?手腕有没有扭到?”
江诗语和周母都围着周屿淮,周屿淮一脸委屈,可看向周晏平时,眼中却充满了得意。
“大哥,妈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也没有受伤,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周母便气愤道。
“我就是故意打他的,不打他,他永远都不长记性!从小到大他害了你多少次?要不是念在他是周家的血脉,我们早就把他赶出门去了!”
呵。
恐怕这就是他亲生父母的真正想法吧。
原来这些年,他在亲爸亲妈的眼里,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累赘,他们巴不得让他滚。
周晏平低头笑起来。
看到他这副样子,对面三个人同时皱起眉头,几乎要以为他疯了。
周母咬牙开口。
“你弟弟刚才都摔倒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就应该让你死在乡下!”
周母的话语越来越恶毒,就连一旁的江诗语听起来都心惊肉跳。
江诗语看了一眼周屿淮,觉得局势不对劲,立刻走到周晏平的身边,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晏平,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赶紧和伯母还有屿淮道歉。”
周晏平低着头默不作声,同时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江诗语的手。
江诗语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底的温柔也瞬间凝固住。
她可是好心帮周晏平解围,周晏平居然对她这么冷漠?
真是不识好歹!
或许伯母说的是对的,周晏平当初就应该死在乡下,不应该回来!
江诗语狠狠咬唇,虽然心里不生气,可想到自己的最终目的,还是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她笑着在周晏平的身边坐下,主动挽住周晏平的手臂。
“晏平,你今天在回来的路上不是还说起愿意把股份转给屿淮的事情吗?既然现在大家都在这儿,不如就把字签了吧?”
一听江诗语说这话,原本还在楼上的周父立刻走下楼来,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摔在了周晏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