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心里就像吃了个苍蝇那么难受,齐戎自小就不在他身边,他哪里教过他了,这是讽刺他呢,好啊,亲爹都能下如此狠手,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此次是他操之过急中了圈套,这下别说讨伐晟王了,这腿一伤怕是出京城都难,原本想着趁着这次机会积累一些军功好把二子送进军营,这下计划算是全泡汤了。
齐国公看了一眼齐戎眼神中的阴狠似乎就要透着目光淹出来了,亲卫扶着人上了医馆的担架十几个人一瘸一拐的往城内走去。
林长宁松了一口气,刚刚看见齐国公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指挥不受待见了,当爹的长得一脸憨厚老实,做儿子却面冠如玉丰神俊朗,二人可以说是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
齐戎叹了口气:“回去吧,该解决下一件事了。”
提到最后的收尾林长宁心里不免沉重,三个千户,除却周千户和她马千户和石千户都有嫌疑。
齐戎带着林长宁走进自己的营帐,高悬的几盏牛油灯将营帐照的亮堂堂的,实木桌上的地图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各方势力,齐戎坐回主位,静静的等待着将人带来。
林长宁收敛了笑容静静站在齐戎身后,肃穆的表情昭示着这会她不太美妙的心情,因为很难相信四个千户里会有一个竟然是内奸。
但是想想又很正常,如果不是身在几个重要位置如何能调动城防,又如何能将所有知道信息的人安排在前排的位置用战争的方式灭口,如今想来,上次张百户的事,怕也是有人授意。
林长宁越想越心惊,若是在战场上,有这么一位同僚,怕是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晓。
帘帐被风扬起,呼呼的北风刮进营帐,冷风夹杂着雪粒子砸向林长宁的脸上,林长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眼睫毛上挂上的几颗雪粒子瞬间就融化了,化作一颗颗细碎的水珠粘在林长宁纤长浓密的睫毛上。
齐戎注意到了林长宁昏黄灯光下冻红的脸,抿了抿唇站起身从一旁的炉子上拎过水壶,倒进茶壶后拿到案桌上,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了林长宁:“喝口热的暖暖身子,今日辛苦了。”
林长宁连忙道谢接过有些烫手但是抱着暖手温度正好的茶杯:“谢谢指挥。”
说着便小口小口喝着热水,待热水进胃才感觉到一丝丝暖意从身上回拢。
齐戎撑着脑袋侧头打量着林长宁,待人不解的看了过来后,转过了头盯着门口继续瞧着外面。
六郎长高不少,刚来时还不到自己肩头,如今已经超过肩头和他只差半个头左右,身体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刚来的时候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这一年养下来也算是给脸上养出来一些肉,身形也不似刚来时单薄。
林长宁是个好苗子,脑袋灵活,手上功夫也好,人又机灵又会来事,还体恤下属,做的比几个老油子都要好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只是身子看起来还是有些单薄,日后那些武将叔伯见了不免轻视,齐戎思索着不由得伸手捏捏林长宁如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肌肉的胳膊,迎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轻咳一声:“还是瘦,多食些饭,好男儿还是得壮硕些好看。”
壮?壮?硕?林长宁心中无数只羊驼奔腾,心里不由得流起了宽面条泪,想想也知道,只会这是又嫌弃她了,但是这个时代有没有蛋白粉,她去哪里练一堆肌肉出来,谢邀,婉拒,她现在的身材,她很满意。
齐戎有些烦躁的打开公文,屋内的烛油味和纸张上的墨香弥漫起来,门外传来一声声嬉笑声,想必是人到了,齐戎和林长宁都正了神色等人进来。
第一个过来的是周千户,进了门拱手行礼后不解的看着没让他起身的齐戎,马千户和石千户则是一起进来的,进来的瞬间就发现了营帐里的气氛不对,收了笑容弯腰行礼,行了礼还看着站在齐戎身后的林长宁眼神示意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长宁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齐戎也是神色莫名,半晌后齐戎挥了挥手:“都起吧,今晚是有事询问你们。”
周千户点点头:“什么事指挥问就是,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还以为自个触了什么军法。”说完便松了口气。
齐戎盯着马千户声音冰冷:“老马,说说你今日的行程。”
马千户挠头:“是,指挥,早上带着兔崽子们操练了两个时辰,然后去了火头那要了碗热汤水就了两个饼子,上午去巡视去了,午间去长平家吃了顿锅子,羊肉的,然后回家换了衣服,到卫所听指挥吩咐了事情,长平托我看着他那那群小兔崽子,下午就在所里带着人大操,晚间吃了个饭去我闺女铺子里接了婆娘还有闺女回家,回去睡了几个时辰就被叫过来了。”
齐戎的目光扫向石千户,石千户沉吟片刻道:“跟老马差不多,下午带着人操练巡视了一圈城墙,晚上去羊肉摊子上割了点羊肉,回家顺道给儿子买了根芝麻糖,到家后就闷头睡觉去了,然后就被叫过来了。”
齐戎的目光在马千户和石千户周围扫视:“今夜长平带了羊群出城,前脚出的城,后脚国公就跟上去了,知道我吩咐他办事的,只有你们仨。”
周千户脑袋一抬目光震惊的抢答:“指挥,你是怀疑咱几个有内奸?”
齐戎不语只看着下面的三个人,马千户红着脸开口:“我算是第一个知晓长平有事的人,但不是我,指挥,我压根不可能是奸细。”
说着似乎还怕齐戎不信:“我真不是,我出卖谁也不可能出卖指挥,更何况我今日一整天几乎都泡在卫所,出去时候也没去过旁处,我婆娘和闺女都能作证。”
石千户拱手:“指挥,也不是我,今日走过的摊子和家里尽可查。\"
突的营帐被掀开,闻之拿着几张沾了水几乎被泡透的信件拿到了齐戎面前。
“指挥,几家都搜查翻找过了,这是在水井里找到的与京城通信的信件,字体虽然模糊了,但是印信还是清晰的。”
齐戎目光沉沉,盯着闻之语气严肃道:“谁家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