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秋风卷着枯叶拍打门帘,魏延的牛皮战靴碾过满地竹简。七星灯残芯在青铜灯盏里爆出最后一点火星,映得他眼角那道刀疤泛着血光。他抓起案几上那卷《兵法二十四篇》,羊皮封面上还残留着熟悉的沉香味。
\"到死都要压某一头!\"魏延的指节捏得发白,突然发力将书卷撕成两半。碎帛纷飞间,他看见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那些朱砂小楷就像诸葛亮永远挺直的脊梁,连病榻上都要撑着羽毛笔写个不停。
杨仪捧着诏书退到阴影里,突然被飞溅的碎竹划破手背。他看见魏延转身时铁甲撞倒烛台,滚烫的蜡油在蜀锦地毯上烫出焦痕。\"丞、丞相遗令...\"喉结上下滚动,诏书帛布抖得像风中枯叶,\"全军...全军后撤...\"
魏延猛地转身,铁护腕撞在案角迸出火星。他一把夺过虎符,青铜铸的虎头在掌心硌出红印。案上羊皮地图被虎符砸出凹痕,裂成两半的铜虎正巧卡在子午谷的位置,震得旁边墨碗里的朱砂溅出几点猩红。
\"某偏要北上!\"吼声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而落。十年前那个雪夜又浮现在眼前——诸葛亮裹着狐裘烤火,自己跪在帐外请命奇袭长安。冰碴子顺着铠甲缝往脖子里钻,到现在想起来后颈还在发凉。
突然帐外传来马蹄声,姜维的喊声裹着秋风破门而入:\"文长将军!前军已经...\"话音未落就噎在喉头。年轻将军的银甲沾着露水,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时瞳孔猛地收缩——案角那盏摔碎的青瓷茶盏,还是他上月从成都给丞相捎来的。
栈道上的松脂火把噼啪爆响,魏延单手持缰立在崖边。下方汉水泛着冷光,对岸魏军大营的刁斗声隐约可闻。他摸向腰间佩剑,突然发现剑穗上缀着的五色丝绦早被血污浸得发黑——这穗子还是第一次北伐时,那个死在陈仓的老火头军编的。
\"谁敢断某生路!\"嘶吼声在千仞绝壁间回荡,惊起几只夜枭。身后亲兵突然惨叫,魏延回头时正看见燃烧的\"南蛮入侵\"卡牌从天而降,火舌舔过栈道木桩,把\"杀\"字卡牌烧成灰烬。这场景他太熟悉了,就像当年在定军山,法正摇着羽扇祭出\"火攻\"时的漫天流火。
马岱的箭镞在袖筒里发烫。他蹲在崖顶松树上,看着下方火龙般的队伍蜿蜒前行。突然想起今晨路过中军帐时,听见杨仪对费祎嘀咕:\"魏延这厮,活脱脱一张'逆'字卡...\"松针上的露水滴进铠甲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寒战。指腹摩挲着箭羽,那支淬了毒的狼牙箭是昨天用三张\"闪\"牌跟沙摩柯换的。
魏延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碎一块\"乐不思蜀\"卡牌。燃烧的卡牌特效把崖壁照得通红,他看见对岸树林里闪过银甲反光——是张合的\"巧变\"技能发动时的流光!左手下意识摸向箭囊,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最后三支箭,半个时辰前射穿了那个举着\"兵粮寸断\"的魏军传令兵。
栈道转角处突然滚出燃烧的滚木,魏延猛拽缰绳,战马前蹄悬空堪堪避开。火星溅到披风上,他反手挥剑斩断系带,蜀锦披风像只燃烧的凤凰坠入深渊。这料子还是攻取汉中时,先帝赏的二十匹蜀锦里最艳的那匹。
\"文长小心!\"王平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魏延转头时,只见一张\"万箭齐发\"卡牌在头顶炸开,箭雨特效遮天蔽月。他本能地摸向腰间锦囊——本该装着\"无懈可击\"的位置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最后那张锦囊,三日前借给廖化突围用了。
马岱的弓弦已经拉满。月光掠过箭镞上的蛇毒,泛着幽幽绿光。他想起两个时辰前姜维来找他时,腰间玉佩缀着的流苏都在发抖:\"伯约,你说这算不算'内伐'技能发动?\"当时自己没答话,只是默默擦了三次箭镞。
魏延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下满嘴血腥气。右臂伤口渗出的血顺着腕甲往下淌,在剑柄上凝成暗红冰晶。他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破空声,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和当年长沙城头,黄忠射韩玄的那箭一模一样。
毒箭穿透咽喉的瞬间,魏延看见漫天星斗化作燃烧的卡牌纷纷坠落。一张\"桃\"牌在眼前化为灰烬,他想起最后一次军议时,诸葛亮咳嗽着说:\"文长啊...咳咳...你就是不肯留'桃'保命...\"血沫涌上喉头,混着铁锈味的记忆最后定格在襄阳城头——那年他二十岁,跟着刘表侄儿出城迎敌,朝阳把护城河染得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