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貂蝉传:闭月离间
初平元年的洛阳城飘着细雪,司徒府后院的荷花池结着薄冰。十五岁的貂蝉蹲在池边数锦鲤,冻得发红的指尖点在冰面上,呵出的白气在眉间凝成水珠。池底沉着的奏折残页被锦鲤啄得七零八落,墨汁晕染开来,隐约能辨出\"董\"字半边,倒像是被刀剑劈开的模样。
\"这鱼倒是比朝堂上的老臣还忠心。\"貂蝉往手心呵着热气,突然扬手撒出一把鱼食。金红鳞片霎时四散,搅碎池中倒影,惊得檐下铁马叮当作响——就像后来宴席间惊散群臣的那曲《凤求凰》。
廊下传来安息香的暖意,混着官袍熏染的沉香。貂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义父王允来了,他总爱说那句\"国之栋梁,当如沉香入水\",可如今这沉香怕是要烧成灰烬。
\"蝉儿,该学琴了。\"王允的声音裹着雪粒,官靴踏过青砖的声响比往日更沉。貂蝉故意用指甲划过琴弦,商音歪斜着窜出去,惊飞了檐角避寒的麻雀。她知道义父最恨这不成调的杂音,就像恨董卓在朝堂上摔碎的玉圭。
书房的门缝里漏出低语,貂蝉抱着琴缩在廊柱后。铁马还在叮叮当当地晃,却盖不住那句\"诛董\"像把匕首扎进雪地里。她忽然想起上月跟着义父去太庙,那董太师对着高祖画像说\"本初啊,你这'乱击'之计,倒不如老夫的'酒池'痛快\",满朝文武的脸都白得像纸钱。
当夜雪停了,月光把青砖照得发亮。貂蝉赤着脚摸进密室,裙裾扫过青铜灯台时沾了层薄霜。她学着王允的样子顺时针转了三圈,暗格弹开的声响惊醒了墙角打盹的狸奴。半卷《诛卓十策》泛着血腥气,字迹潦草得像董卓在宴席间划破美人的指甲。
貂蝉蘸着口脂在\"美人计\"旁批注,胭脂印在烛火下红得刺眼。忽然想起前日侍女们偷玩的三国杀纸牌,那张\"离间\"的红桃牌面可不就是这般颜色。她指尖划过\"连环计\"三字,低声念起王允常说的\"计谋,要像'无中生有'般出人意料\"。
窗外骤然响起铠甲碰撞声,貂蝉吹熄烛火蜷进暗格。吕布的方天画戟擦着窗棂划过,月光顺着戟尖淌进来,在青砖上勾出个\"吕\"字。这笔画走势倒像极了董卓府上那个被劈成两半的\"义\"字旗,貂蝉数着心跳,听见吕布说\"司徒大人的'顺手牵羊'之计,可比温侯的'无双'还要锋利\"。
暗格里渗着地窖的寒气,貂蝉的指尖快要冻在血书上。王允的笑声像冬日里晒暖的丝帛:\"将军的'利驭'之能,才是破局关键。\"她忽然想起上月董卓寿宴,那肥硕身躯压得坐席吱呀作响,满座武将举着酒樽高喊\"狂欢,不只是一晚!\",文官们却都在袖中攥紧了笏板。
貂蝉的呼吸凝成白雾,在暗格木板上结出霜花。吕布靴底的雪水在地砖上洇开,像极了前日侍女打翻的胭脂盒。她听见方天画戟杵地的闷响,突然明白义父为何总说\"这乱世,要像'闪'避'杀'般步步为营\"。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声响盖住了密谈。貂蝉数着吕布铠甲鳞片碰撞的节奏,忽然想起学琴时总弹不好的《凤求凰》。那曲调本该缠绵悱恻,可每次弹到\"凤兮凤兮归故乡\"时,义父的眼神就冷得像池中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