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岳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珍藏的永盛祥冰酿，轻轻抚摸着瓶身。
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林野……”
他低声呢喃。
“对不起……”
“我没能守住永盛祥……”
他的眼泪砸在酒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陈启岳的办公室里。
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他靠在椅背上双眼布满血丝。
盯着电脑屏幕上永盛祥不断跳水的股价。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周慕云踩着高跟鞋大步走了进来。
黑色风衣在身后翻飞。
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陈启岳没时间了。”
她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签字。”
陈启岳冷冷地抬头目光如刀：“你还有脸来见我？”
周慕云毫不退缩。红唇微扬：“现在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
“永盛祥撑不过三天。”
陈启岳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低沉而危险：“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你陷害林野。”
“激怒苏建元。”
“现在又跑来装好人？”
“我承认我做了错事。”周慕云直视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林野已经被放出来了。”
“苏建元不会再因为林野所谓的罪行来针对永盛祥。”
“现在的问题是....”
“我们没钱了。”
陈启岳冷笑：“所以呢？”
“所以这是唯一的出路。”周慕云翻开文件指着上面的条款。
“京城燕子白酒集团愿意收购永盛祥冰酿品牌。”
“保留核心团队并承担所有债务。”
陈启岳瞳孔骤缩一把抓起文件快速扫视着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收购？”
“你这是要把永盛祥卖了？！”
“不是卖是合并。”
周慕云纠正道：“燕子白酒有渠道、有资金。”
“永盛祥有技术、有品牌。”
“强强联合才能活下去。”
“放屁！”
陈启岳猛地将文件摔在地上纸张四散。
“永盛祥是林野的心血！”
“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周慕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
“陈启岳你清醒一点！”
“现在银行催债、渠道商退货、工厂停产。”
“再拖下去永盛祥连品牌都保不住！”
“那也比被你吞了强！”
陈启岳怒吼。
“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吧？”
“先搞垮林野。”
“再逼我们贱卖公司？”
周慕云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恢复冷静：“随你怎么想。”
“但林野从不在乎名利。”
“他只在乎永盛祥能不能走向世界。”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陈启岳的心脏。
他僵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林野为了改良冰酿配方连续三天三夜泡在实验室。
林野拒绝高价收购坚持独立运营。
林野笑着说：“启岳，总有一天我们的冰酿会卖到全世界。”
那些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冲垮了他的愤怒。
“……”
陈启岳缓缓坐回椅子上声音沙哑：“你真的能保证永盛祥的品牌不会消失？”
周慕云见他态度松动立刻说道：“燕子白酒只想要冰酿的技术和市场。”
“他们不会干涉管理。”
“你依然是cEo。”
陈启岳沉默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眼神疲惫却坚定：“好。”
“我签。”
他弯腰捡起文件，拿起钢笔在最后一页重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是永盛祥最后的叹息。
周慕云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文件：“我会尽快安排签约。”
陈启岳冷冷地看着她：“周慕云别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的过错。”
“我不需要弥补。”周慕云转身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道：
“我只是……”
“不想让林野的心血毁在我手里。”
门关上后陈启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拿起桌上的相框。
里面是他和林野在永盛祥创立时，领取营业执照的合影。
两人站在工厂门口笑容灿烂眼里全是希望。
“林野……”
他低声呢喃。
“对不起。”
走出办公室陈启岳突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韵娇。
她靠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杯咖啡，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曾经雷厉风行的销售部经理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陈启岳走过去站在她身旁：“韵娇。”
永盛祥酒业集团总部大楼一楼大厅挤满了愤怒的货主。
“陈启岳呢？！”
“让他滚出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抓起前台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老子交了全款。”
“现在连货的影子都看不见！”
另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拍着桌子怒吼。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交货日期。”
“现在你们停产整改。”
“我们的损失谁来赔？！”
人群的怒吼声几乎掀翻天花板。
保安们挡在电梯口额头渗出冷汗。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启岳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各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我是永盛祥的代理董事长陈启岳。”
“陈总！”
皮夹克男人冲上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们永盛祥是不是要倒闭了？”
“连货都交不出来！”
陈启岳没有躲闪反而向前一步，几乎贴着对方的鼻尖：“王老板。”
“我记得你资金链紧张的时候。”
“是你主动提出延期三个月付款。”
“我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对吧？”
王老板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那、那是两回事！”
“现在永盛祥遇到困难。”
“各位连三天都等不了？”
陈启岳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
“既然如此。”
“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两个选择。”
他抬手示意秘书递来文件：“第一。”
“按照合同条款永盛祥赔付违约金，但从此终止合作。”
货主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违约金才几个钱，渠道丢了可是大事...”
“第二。”陈启岳继续道：“延期两周交货。”
“永盛祥给予15%的货款优惠。”
“并且保证后续供货优先权。”
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15%的优惠意味着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永盛祥冰酿在市场上根本不愁卖。
谁舍得放弃这块肥肉？
“陈总...”一个年长的货主犹豫着开口。
“不是我们不讲情面。”
“实在是下面经销商催得紧...”
陈启岳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冷意：“张叔。”
“您要是真急着要货。”
“我现在就让人开仓库把半成品拉走。”
“不过质量不达标喝出问题来...那算你自己的。”
张老板脸色一变连忙摆手：
“别别别。”
“陈总说笑了...”
“就按您说的延期两周！”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不到半小时，原本剑拔弩张的货主们一个个签完补充协议，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陈启岳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秘书摆摆手：“把碎杯子收拾了。”
“陈总。”
“李老板说晚上想请您吃个饭...”
“推了。”陈启岳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所有饭局都推掉。”
现在的陈启岳必须在这危机时刻撑起来，永盛祥不仅是林野的产业，也是他的家族企业，林野遇到困难了，自己必须冲到第一线，这个时候不能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