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乔蔓青声音干涩,眼眶泛红。
邱子舒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蔓青姐,我陪你!”
宋雅芝已经哭天抢地地扑上来,“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
她死死抓住警卫员的胳膊,“是谁害了我儿子?是不是任务分配有问题?”
方婉玉搀扶着宋雅芝,红着眼圈安慰,“阿姨,麦冬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乔蔓青没心思看她们表演,径直走向院外的吉普车。
秋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苍白如纸的脸。
军区总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手术中的红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乔蔓青坐在长椅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
已经三个小时了,护士进出数次,每次都只说还在抢救。
“都怪你!”宋雅芝突然冲到她面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自从娶了你,麦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你就是个丧门星!”
乔蔓青根本没心思和婆婆吵架,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侧头看向抢救室。
走廊上的医护人员纷纷侧目。
邱子舒立刻挡在乔蔓青前面,“宋阿姨,您这话太过分了!”
“我说错了吗?”宋雅芝声音尖利,“要不是她今天非要跟婉玉作对,麦冬怎么会出事?这就是报应!”
乔蔓青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直视婆婆,“麦冬是在执行任务时受伤的,跟家里的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宋雅芝捶胸顿足,“你克夫!你看看你那张脸,一脸克夫相!我们老沈家造了什么孽......”
“阿姨,您别激动。”方婉玉扶着宋雅芝坐下,转头对乔蔓青说,“蔓青姐,阿姨也是担心则乱,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乔蔓青冷笑一声,“方婉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方婉玉脸色涨红,“我好心......”
“好心?”邱子舒突然提高声音,“是谁刚才在茶里下药?是谁威胁要伤害蔓青姐的孩子?需要我把录音再放一遍吗?”
周围的护士闻言都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这边。
方婉玉顿时面红耳赤,宋雅芝也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观察48小时。弹片已经取出,左腿骨折打了石膏,头部有轻微脑震荡。”
乔蔓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邱子舒牢牢扶住。
“医生,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宋雅芝挤到最前面。
“麻药过了就会醒,家属不要太多人进去。”
宋雅芝立刻说,“我是他母亲,我进去照顾!”
医生点点头,又看向乔蔓青,“这位是......”
“我是他妻子。”乔蔓青声音很轻却坚定。
“孕妇最好不要过度劳累。”医生善意地提醒,“您可以先回去休息。”
乔蔓青摇摇头,“我想看看他。”
病房里,沈麦冬安静地躺着,头上缠着绷带,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
乔蔓青轻轻走到床边,颤抖的手指刚要触碰丈夫的脸,就被宋雅芝一把推开。
“别碰他!”宋雅芝恶狠狠地说,“你这个丧门星还想害我儿子?滚出去!”
乔蔓青踉跄了一下,邱子舒立刻扶住她,“宋阿姨,您这是干什么?”
“我说错了吗?”宋雅芝指着乔蔓青,“自从她进了门,麦冬执行的任务一次比一次危险!这次差点把命搭上!她就是......”
“够了!”乔蔓青突然提高声音。
连日来的委屈,和此刻的担忧终于爆发。
“您口口声声说我克夫,您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这就是宣传封建思想!”
宋雅芝脸色大变,“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您自己心里清楚。”乔蔓青眼眶通红,“现在请你让开,我要看我法律上的丈夫!”
方婉玉见势不妙,连忙插话,“蔓青姐,你怀着孕呢,还是我来......”
“你算什么东西?”蔓青冷冷地看向她,“一个处心积虑破坏军婚的文工团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病房里的动静引来了护士长,“请家属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
宋雅芝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没天理啊,儿媳妇要赶婆婆走啊!”
护士长皱眉“这位家属,请您控制情绪。”
乔蔓青深吸一口气,转向护士长,“抱歉,我婆婆情绪有些激动。我是病人妻子,可以留下来照顾吗?”
护士长看她刚才捂着小腹,“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没事。”乔蔓青坚定地说,“我想陪着他。”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沈麦冬突然动了动手指,发出微弱呻吟,“青......青......”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乔蔓青立刻扑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麦冬,我在这儿。”
宋雅芝和方婉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沈麦冬在昏迷中呼唤的不是母亲,而是妻子。
护士长见状,态度明显软化,“病人有意识了,直系亲属可以留下,其他人请先出去。”
宋雅芝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被方婉玉拉住了“阿姨,我们先出去吧,别影响麦冬哥休息。”
等她们离开,乔蔓青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轻轻抚摸着沈麦冬缠满绷带的脸,声音哽咽,“傻子,不是说好会小心的吗?”
邱子舒悄悄退到门外,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走廊上,宋雅芝和方婉玉坐在长椅上,脸色阴郁。
“阿姨,您别担心。”方婉玉低声说,“麦冬哥心里还是有您的,刚才只是......”
“别说了。”宋雅芝眼底泛着冷光,“都是我们没用,连个乡下的孕妇都对付不了。”
方婉玉委屈地红了眼眶,“阿姨,我......”
“行了!”宋雅芝烦躁地摆手,“等麦冬醒了,我自有办法。”
病房里,乔蔓青打来温水,小心翼翼地为沈麦冬擦拭脸颊和手臂。
他手上有好几处新伤,指关节处还有未愈的旧伤疤。
这些伤痕刺痛了她的眼睛。
“沈麦冬,你要是敢丢下我和孩子。”乔蔓青声音哽咽,“我就带着孩子改嫁,让你儿子管别人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