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微松，这“险中求胜”四字，那位阵法长老倒是评价得中肯。
“李玄霄，”那玄袍阵法长老又道，“你且退下，稍后宗门自有评判。”
我躬身一礼，正欲转身，却感到两道冰寒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抬眼望去，正是高台之上，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莫渊长老。
他身旁，一位面容略显阴鸷的青年弟子，正低声与他交谈着什么，不时朝我瞥来。
“小子，看来你这番出彩，可是捅了马蜂窝。”吴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马蜂窝？”我心中一凛，“吴师，莫非是那莫渊……”
“除了他，还能有谁？”吴师冷哼，“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剥。这老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
我微微颔首，这莫渊长老对我积怨已深，此次精英试炼我连过三关，怕是更让他如鲠在喉。
“他若想寻我麻烦，弟子接着便是。”我语气平静。
“哦？口气倒是不小。”吴师道，“他明面上或许不敢轻易动你，毕竟你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但暗地里的手段，不得不防。”
我走下演武场，四周投来的目光复杂，有敬佩，有嫉妒，也有探究。
那些曾经轻视我的弟子，此刻都识趣地避开我的锋芒。
“这便是实力的好处。”我心中暗道，脚步却未停歇，径直往“听雨轩”方向行去。
演武场外的青石小径，两侧灵植青翠，偶有弟子匆匆而过。
“吴师，您说这莫渊会如何对我？”我传念问道。
“还能如何？无非是查你的底细，寻你的错处。”吴师不以为意，“你小子来历清白，怕他怎的？”
“弟子倒是不怕他查，”我道，“只是担心他用些卑劣手段，牵连旁人。”
“哼，他敢！”吴师声音一沉，“若他真敢乱来，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我心中稍安，有吴师这句话，我便多几分底气。
行至一处拐角，我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不远处。
那身影不高，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正是方才在莫渊身旁的那位阴鸷青年。
“哦？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吴师也察觉到。
“此人是谁？”我问道。
“若老夫没记错，此人应是莫渊的得意门生，唤作沈浩，修为在筑基中期，为人阴险狡诈，惯会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吴师介绍道。
“筑基中期，沈浩……”我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头。
“看来，这莫渊是真把我当成眼中钉。”我轻声道。
“何止眼中钉，简直是肉中刺。”吴师纠正道，“你连番打脸，先是废他那不成器的爪牙王磊，又在试炼中大放异彩，他若还能坐得住，那才叫怪事。”
我脚下不停，佯作未曾发觉，心中却已开始盘算。
“吴师，这沈浩跟着我，想必是要调查我实力暴涨的缘由。”
“那是自然。”吴师道，“你从炼气境一跃踏入筑基，又在试炼中连克强敌，这份进境，莫说莫渊，便是宗主和其他长老，怕也心存疑虑。”
“那弟子该如何应对？”我问道。
“静观其变，不动声色。”吴师指点，“你越是慌乱，他们越是觉得你有鬼。你只需如常行事，让他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弟子明白。”我应道，“只是，我身上那龙血伴生兰与黑煞妖熊之事……”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晓得！”吴师语气严肃，“这两样东西，任何一件泄露出去，都足以引来杀身之祸，莫渊那种货色，怕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
我心中一紧：“弟子省得。只是这沈浩若用些非常规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吴师道，“他若敢用阴招，你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如今也是筑基修士，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嘿，小子，你现在可是玄元宗炙手可热的新秀，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这感觉如何？”吴师话锋一转，调侃起来。
“弟子只觉麻烦。”我苦笑。
“麻烦？这修仙之路，本就充满麻烦与机遇。你若连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还谈何登临仙道巅峰？”吴师教训道。
“吴师教诲的是。”我诚心道。
“这沈浩修为不过筑基中期，正面交手，你未必输他。但他既然是莫渊的心腹，定然有些鬼蜮伎俩。”吴师分析道，“你那《魂光鉴影术》要善加利用，或许能提前洞察他的图谋。”
“《魂光鉴影术》……”我心中一动，“弟子明白，我会多加留意的。”
回到“听雨轩”，我并未立刻入内，而是在洞府外的石凳上坐下，似在休憩。
那沈浩果然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隐匿身形，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这蠢材，跟踪的手段也如此拙劣。”吴师嗤笑。
我闭上双目，神识却悄然散开，细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沈浩的气息虽然隐蔽，但在我如今的神识探查下，依旧清晰可辨。
“他似乎并未急于动手，只是在观察。”我与吴师交流。
“他在等机会，或者是在搜集你的日常行止，试图找出破绽。”吴师道，“小子，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怕是要活在这莫渊的阴影之下了。”
我睁开双眼，望向远处云海翻腾，语气淡然：“阴影？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鼠辈罢了。他要查，便让他查个够。”
“哦？看来你小子心性又有所长进。”吴师有些意外。
“弟子只是觉得，与其被动应付，不如坦然面对。我李玄霄行事，无愧于心。”我站起身，掸掸衣袍，“这暗中调查，又能奈我何？”
吴师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道：“好小子，有几分胆气。不过，莫渊此人，睚眦必报，你仍需小心为上。”
我微微一笑：“弟子明白。这莫渊的阴影，弟子接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