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半天,白宝珠依旧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白星乔用颤抖着的手放在母亲的鼻子下面,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母亲就这么走了,不死心的叫着,推着,晃着……
可惜,白宝珠永远也不能回答她了,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永远的离开了白星乔。
白星乔想到是父亲打死了母亲,愤怒的想要去找父亲算账,可冷静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去找他。
自己的结局无非是被打一顿,或者是被父亲卖了换银子去赌。
她跌坐在地上,呜呜的流着泪,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就这样麻木的走在大街上,经过一个包子摊时,她停下,盯着刚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出神。
娘也喜欢给她做包子吃,她做的包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包子!
包子摊的老板看这小女孩穿的破烂,以为又是小乞丐想白吃,刚想出声赶她走,突然被一声“等等”给拦下了。
燕落月看着衣衫不整,满脸都是伤的女孩,付了铜板,让老板装了三个肉包子。
“小姑娘,饿了吗?我这里有吃的。”
燕落月将热腾腾的包子举起放在白星乔眼前,眼前突然的一片白让白星乔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燕落月。
“真的给我吗?”
白星乔嗓音有些沙哑,脸上还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痕。
“都是你的,吃吧!”
燕落月将包子塞进她手里,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白星乔看着手中的包子,突然一个冲动,抬头喊住前方的女子:
“姐姐,你能不能带我走啊?”
燕落月慢慢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然后转过身来,冲着白星乔说道:
“还不跟上!”
白星乔连忙跑了过去,乖乖的跟在了燕落月身后。
这就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燕落月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奇妙,缘分这件事真的无法形容。
白星乔跟着到了无回亭,看着精致的宅院,她的心逐渐跌落谷底。
姐姐原来家境这么好,自己是疯了吗,竟厚着脸皮跟着来了!
“刚才的勇气哪去了?现在后悔可晚了!”
燕落月注意到女孩惊恐自卑的眼神,叫了李昶过来,白星乔见来的是男人,瞬间吓得全身发抖,躲在燕落月身后,不敢看他。
燕落月和李昶都有些懵,这是怎么了?
燕落月让了让身子,想跟白星乔说话,却发现她一直在躲李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李昶,找一名女医来,给她治治伤!”
李昶不明所以,应了一声下去了。
燕落月转过身看着低着头的白星乔问她:
“你是在害怕……男人?”
白星乔轻轻一颤,小声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讲话了。
一刻钟后,女医给她上了药,还特意嘱咐燕落月要好好养一段时间,这孩子极其体虚,身上有很多旧伤。
燕落月看着疼得一身汗的白星乔,虽然能猜到答案,但她还是要问清楚:
“你家人呢?”
白星乔睫毛微垂,低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娘被那个人打死了,我也被打了一顿,我想为娘报仇,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根本斗不过那个人。”
她不想叫刘彬炀爹,她觉得他不配!
那个人?
燕落月像是猜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那个人……是你亲生父亲?”
白星乔紧皱着眉头,眼里都是愤恨和不解,她低着头,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低声“嗯”了一声。
燕落月默默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勾,走上前将白星乔的下巴抬起,又在女孩背上使劲一拍,示意她挺直腰板。
白星乔被她这一系列动作惊讶住了,一时间竟傻傻的跟着她的指示做了,不明白燕落月的意思。
“女子,永远不要失去自信!
你现在虽然弱小,但不代表一辈子都弱小,只要你努力,总有一天你会斗过他的!”
燕落月拔出自己的匕首放在她面前,锋利的刀刃闪着冷光,白星乔被冷冽的气势吓的一哆嗦。
“拿出你的勇气和毅力,为你娘报仇!他将你娘打死,你就以百倍千倍还之!”
白星乔用力的眨眨眼,抬头看向燕落月,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姐姐,我真的能做到吗?我怕………”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
燕落月打断了白星乔“怕”字后面的话,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白星乔看着她伸出的右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紧紧的握住了那只手。
燕落月唇角微勾,眸光尽是光芒,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大气场。
“恭喜主人,成功得到制香天才少女,奖励已发放,请主人注意查收。”
就在刚才,久违的小白突然出现了,告诉燕落月她开启了支线任务,找到制香天才少女并让其加入无回阁。
燕落月与白星乔的第一次见面,就确认了她的身份,正是她要找的那位天才少女。
人声杂乱的一个隐秘的小赌坊内,刘彬炀正单脚站在凳子上,挥舞着双手,激情澎湃的下着筹码,心里默念,只要赢了这把,自己可就发了!
他将手中所有的筹码都放了进去,因为熬夜而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桌子上的骰子,嘴里一刻不停的说着:
“大,大,大,大……”
啊!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小!!
刘彬炀惊慌失措,双臂想要拦住庄家拿走他筹码的动作。
可惜!他一直都深陷在赌坊布的局中,看不清真相。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出现了两个打手将他拖到了门外,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没钱还想接着玩!做梦呢吧!”
其中一个打手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逼着他在上面按了手印,在刘彬炀头晕眼花的时候,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欠条你已经按了,最好尽快还上,要不然,你知道二爷的手段的,嗯?”
“滚吧!”
接着几个人就进了赌坊。
刘彬炀忍着疼痛,慢吞吞的坐起身,晃了晃脑袋,扶着额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然后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会是小”的话。
刚想站起来离开,就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鞋,那是一双女人的脚,头顶上清冽的声音传来:
“刘彬炀,都输光了吧,还真是倒霉呢!”
刘彬炀向来听不得别人嘲笑他,一听这话顿时火气上涌,刚想抬头看清来人,开口咒骂时,霎那间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满是刑具,阴冷潮湿的房间里,手脚都被粗粗的铁链锁住,周围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大声喊着“有没有人”,忽然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
他越过昏黄的灯光,定睛一看,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有些眼熟。
这……这不是他的女儿阿乔吗!
她怎么在这里?
“阿乔,你怎么在这儿?这儿是什么地方啊!你又是谁?”
刘彬炀又看向一旁的燕落月,目光很是警惕。
“别叫我阿乔!你不配!”
白星乔听到从刘彬炀嘴里说出阿乔两个字,瞬间有些犯呕,朝他低吼道。
刘彬炀听了她的话,有些愣住,紧接着就是斥责:
“臭丫头!怎么跟你亲爹说话呢!烂大街的赔钱货!”
熟悉的咒骂声让白星乔冷笑一声,不禁为母亲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娘被你打死了,你知道吗?”
白星乔平静冷漠的声音传入刘彬炀的耳朵里,让他有些怀疑。
“那个贱货死了?哈哈哈,死了好啊!死了店里的银子就都是我的了!
这回得好好的翻盘,那些不要脸不的东西竟然赶我走!等我挣了大钱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刘彬炀一听白宝珠死了,开心马上就要飞起来了,他早就盼着她死了,那个贱人死守着店里的银子,害的他每次还得找半天。
“宝贝女儿快给你爹松开,咱们回去把钱分一分多好啊!你说呢!”
白星乔看着亲生父亲癫狂没有人性的样子,绝望至极。
燕落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讽刺的一幕,看着已经为人父,为人夫的男人不停的咒骂自己的妻女,摇了摇头。
她将匕首递给白星乔,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刘彬炀看到两人的动作,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想干什么?白星乔,你拿着刀干什么!”
看着白星乔一步步走上前,他惊恐的摇着头:
“你别过来!你听到没有!我让你别过来!”
刘彬炀嘶吼的声音没有阻止白星乔的脚步,她与自己的父亲面面相对,看着男人的眼睛,她泪流满面。
她在心里想,这是她最后一次为母亲流泪了!
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脏!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接着又捅了好几刀。
几息之后,刘彬炀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头歪在了一边。
右手沾满了鲜血,她顿时感到失力,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燕落月站起身站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
“你为你娘报仇了!”
昏暗的地下牢房内,只剩下白星乔消瘦但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