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要去那吧？”沐昭指着远在天边的海市蜃楼问道。
黑马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向前。
沐昭哼了一声：“在沙漠里找海市蜃楼，你的志向还挺远大的嘛。”
黑马“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喂，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沐昭拍拍它的马背问道。
黑马仍然不搭理她。
沐昭：“……”怎么和丁泛海那死样一个德行？
一人一马就这么沿着戈壁下的沙路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沐昭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直觉——应该往左走，
可黑马却朝着右边走去。
“往左，朋友，你走错边了！”沐昭轻轻拍了拍它的颈部提醒道。
结果下一秒，它忽然一个前蹄起立，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
沐昭下意识闭眼，等再睁开，发现已经脱离了精神幻境。
她站在禁闭室外，有些气恼地瞪着室内的丁泛海。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楚绍禹凑近了几步，有些焦急地看着沐昭，“没事吧？”
“没事……没事……”沐昭深呼吸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被“赶”出来的恼火，
她的头有点隐隐作痛，“嘶”了几声后，抬头看楚绍禹，问：“稳定剂拿来了吗？”
“拿来了，这！”楚绍禹把稳定剂递给沐昭。
沐昭接过稳定剂，走到传声器的操作面板处，
面板右侧有个圆形单向窗口，可以从外面将东西通过管道传到禁闭室里面。
沐昭直接把稳定剂扔进了窗口，然后拿起传声器对着里面说：“丁泛海，稳定剂给你了，一会儿实在不行就用一下！”
偌大的禁闭室内，丁泛海盘腿坐在地上，标准的禅坐姿势。
这个距离上，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状态，
只能看到，他的周身时不时会闪过高压电电离空气引起的蓝色光弧，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昭感觉丁泛海整个肉身都快被“溶解”成电流了，仿佛没有了实体，
得亏他留了一头板寸，否则恐怕头发恐怕也得反重力竖立起来……
丁泛海没有回话，但沐昭刚经历过，完全能想象他的感受，他一定正在用全力对抗突破时大脑里那种仿佛要翻搅脑浆、冲破脑壳、刺破血管的躁动感。
算了……沐昭叹了口气，虽然被他赶出来有点生气，但作为朋友，当然要包容他一些小缺点了。
她闭上眼，再次伸出精神触角，缠上他的精神线，连入【精神共振】入口……
沐昭重新置身于那个戈壁连天的沙漠之中。
她沿着沙面上的脚印，再次找到了那头固执的黑马。
“嗨，又见面了朋友！”沐昭说着，直接一个飞身，强行骑了上去，
黑马似乎有点生气，哼哧了几声，跺了跺脚，但好歹没有把她甩下去。
她骑着黑马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再一次，来到了相似的分岔路口……
这一次，沐昭没和黑马废话——既然这里是幻境，那就用“想”来解决问题。
黑马可能会靠风来辨别方向，风的湿度、气味都是关键，
于是，沐昭开始想象那个绿洲的风，想象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滴水……
她想得太投入了，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绿洲之中。
再睁开眼——她竟然真的到了绿洲。
一块月牙形状的湖泊，嵌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乔木、灌木……
黑野马在湖边低头喝水，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看了沐昭一眼。
下一秒，沐昭回到了现实之中。
“噼啪”——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将她吓了一跳。
沐昭睁开眼，透过落地窗看到禁闭室内的情景，惊讶地“嚯”了一声。
丁泛海已经不见人影，只有一团球状闪电似的能量体，在禁闭室中央缓慢地上下悬浮——毫无疑问，这团电球就是丁泛海。
如果沐昭没记错，诸如气体控制、液体控制、电磁控制这样的操控规则的能力，四阶就能达到全身细胞液态化、气态化、电磁化这样的程度。
要不怎么说是t0级别的异能呢？
丁泛海现在，已经是一个自发式高能武器的存在，甚至于他本身就可以化作一发高能炸弹。
禁闭室外间的灯光闪烁，沐昭能清晰地听到电器被电磁干扰时发出的滋滋声，
“别担心，地下设施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做了加强电磁防护，只要他不继续增加能级，就能扛住。”楚一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沐昭回头，发现楚一凝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她问：“给丁泛海的稳定剂，他注射了吗？”
“注射了，五分钟前注射的！”楚绍禹说着，扒在单向窗户上往里看，“怎么还没起效？”
的确，沐昭当时注射之后几乎是半分钟内就平稳住了异能，在她之后的楚一凝也是。
不过，每个人的异能不同，自我控制的难度也就不同，
丁泛海这种能力的操控难度是很大的，外面三人都看不懂他到底要怎么压制住这么高级别的能量。
他们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并为他祈祷。
就这样，时间在紧张中缓慢过去了十分钟，
终于，禁闭室内的那团能量体开始逐渐收缩、变弱……
渐渐地，蓝色电弧闪动着聚形成一个粗略的人形，然后慢慢平息、衰弱，
最终，丁泛海从能量体状态变回了肉身。
与楚序那娴熟的全身气态化不同，他对全身电磁化的操控显然还处于入门阶段，
不仅维持不了人形，而且衣服还在这个过程里完全被粉碎了，只剩下了一团焦黑的灰烬。
要知道，他穿在身上的可是7号基地研究部改良过的高级材料制成的战术服，功能非常强大，甚至能一定程度防火阻燃。
这样的衣服被他破坏成这样，足见他的身体刚才发生了怎样的高能级能量爆发。
衣服被破坏，所以丁泛海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状态，
沐昭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已经对这种情景麻木了，一点没发现盯着人家看有什么不对，看得那叫一个直勾勾。
楚一凝倒是很礼貌地转开头，并且贴心地拿出通讯器，找人送套完好的衣服下来。
反观楚绍禹，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个上，
他已经等不及了，拿起传声器非常激动地问：“阿海阿海，四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爽不爽！有没有到达巅峰的感觉！”
沐昭：“……”
楚一凝：“……”
孩子啥时候都是最开朗的那个，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