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通往山上的路，沿路都能看在颜色不一样的经幡。
宝林，是小小第一次涉足藏区文化，但是前几天的旅程已经让她失去了新鲜感，她爬到了山顶，花了25块买了一根烤肉肠，又花10块买了一瓶矿泉水，因为是旅游，她一心劝导自己对于特殊地点特殊的商品的溢价要表现的心安理得。
可是为什么旅游景点的食物总是比外面贵呢？
小小挤入了人堆，不少旅客围着一堆石头绕了一圈儿，到底后进去了一个棚子。一个穿着藏袍，戴着小蜜蜂的女人站在一幅藏女子画前朝小小招手：“卓玛，快到这里来，我简单给你讲讲藏文化。”
小小扎进了人堆，可是什么也没听进去，最后还是跟大伙一样花了一百块买了五张烂经幡。
她到处走走停停，终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决绝的下了山。
山下大雁还在跟其他旅游团的女导游聊天儿，笑得前俯后仰的，看见小小时，她愣了一下：“你是大雁团队的吗？”
小小点点头。
“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再山上多玩一会儿。时间到了再下来，我也会在群里及时提醒你们的。”
小小摇了摇头。
“哇，旅客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儿不太好。”
余小小抬头看了她一眼：“车停在哪里了啊？我可以先到车上睡一会儿吗？”
“啊，车停在下面三公里的地方呢，师傅可能还在休息呢，虽然是闲天，师傅也日夜颠倒好几天了。”
小小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没事儿，我自己就去车上躺着，不碍师傅休息的。是有个歪脖子树的山脚拐弯处吗？我们刚刚上山再往下的一公里左右？”
“你观察的好仔细。”大雁说。
早几年她是个悬疑爱好者，看了些书和电影后来习惯了将注意的事情观察的很清楚。
小小不想解释了，有点疲惫的绕过她径直往山下去了。
大雁赶紧跟了上去。
“你等一下，我先问一下咱们师傅能不能先上来，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啊，喂，美女你先别走啊。”
她说状态不太好，小小立马转头看着她，扯出大大的微笑：“我怎么不好啦？我好得很呢，你放心，我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儿的。我到车上了，我会在群里给你说的，或者给你打电话。”
“你先等一下嘛，我先给师傅沟通一下，他提前开车上来也可以的。”
小小见她一脸为难，就停了下来，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大雁打完电话也坐在了她旁边，又开始说了一些什么，很日常的话，小小客气的简单回答了一下。不过那女导游好像没心眼的似的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热情。
这个时候小小突然想起她的朋友。
叫李妍姝，她认识妍姝的时候，是在一个心理复建会上。
就是一些遭受过迫害的女性围在一起，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脱敏，重塑自信然后重新融入社会。
那是个民间组织，几年前小小只是自愿者，那个时候还在上大学，偶尔看了张纯如女士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相关事迹，那段时间她了解了很多历史，然后通过书籍、影视接触到一些那个黑色时代特殊的女性群体。而罪魁祸首们始终没有道歉，小小便忿忿然加入了某个复建社团。
她在那里认识了李妍姝，后来几年两人也因为相同的兴趣爱好保持着联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小正从车上抱下来一件矿泉水，搂着走了几步，上面的塑料膜裂了一个大口子，水瓶子哗啦呼啦的从底部滚了出来。
有几瓶顺着坡度直接滚在了从对面路口过来个女孩儿脚，那女孩儿就是妍姝。
妍姝个子很高，长得也漂亮，是真的漂亮，小小并没有因为妍姝是朋友就撒谎，社团的人都说过妍姝很漂亮甚至比女明星都漂亮。妍姝对于这总夸奖似乎习以为常，她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默默地带着温柔的浅着看着他们。
妍姝把掉在地上的矿泉水瓶捡了起来露了一口大白牙：“是社团里的物资吗？”
小小点了点头。
“我也往里走，要不咱俩分点儿？两人搂着就进了。”
“谢谢你啊。”
妍姝摆了摆手：“没关系，我看咱俩年纪差不多的，你是大学生吗？”
“是的。就郊区x大的，你呢？”
“啊，我是隔壁c市过来的，我今天第一次来这里。我学美术的，你呢你什么情况？”
“我来过几次了，哦，对了，你要志愿者红袖章吗？”
妍姝抿着嘴巴“嗯”了一声，这一声“嗯”拖的老长，尾音上扬，顿了一会儿才说：“好像也可以要吧。”
————
记忆里的“嗯”跟车子鸣笛重叠在了一起，恍惚片刻，大雁的声音才又传回了耳朵里。
“来了来了，旅客你看，我们师傅还是很有效率的。”
“谢谢。”
小小点了点头，爬上了车。
坐在了最后一排，她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大雁和司机师傅坐在前排又开始聊起了天儿，她还是没有听进去，脑子乱糟糟的，一切都乱糟糟的，跟她的生活一样。
师傅将车倒了回去，重新停在了刚刚上来的地方。
小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大雁说的集合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等时间一到，载满一车子的人，他们就结束了这个乱糟糟的旅途。
小小的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突然看见一只鸟扑棱着翅膀砸在了上面，砸在玻璃上又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旁边的草坪上。
小小伸头看了一眼那个草丛，却找不见它的尸体了。只有车窗上留下一块大大的痕迹，好像裂纹了，盯着看时，像一张越铺越满的蜘蛛网……
“怎么了怎么了？美女。”
大雁听着声儿也从前排跑了过来。
小小说：“一只鸟砸在玻璃上又被甩了出去。”
“我x，还有这种事儿呢？”
司机师傅也跑了过来。
他们推开了车窗，趴在那里，开始讨论那只砸窗死的笨鸟。
是啊，小小想多么离奇的一幕啊，这么离奇的还是被她遇见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被她遇见了呢？这只笨鸟是，阳海龙也是，他的丑事被发现时，她也想为什么是她呢？
她思绪万千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起的阳海龙的母亲打来了电话，一接通，小小还没来得及说话，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吸，他的母亲也在电话那头咆哮道：“是你！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死阳海龙！”
问了很多个为什么，谁他妈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