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瘫倒在座椅上,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咯咯声,他身上的西装自动扭曲,领带变成一截卷筒纸的形状。
当第三件拍品——明治神宫的朱红鸟居被推上来时,整个日方代表团区域爆发出一片歇斯底里的“抗议!”“违反宇宙公约!”的电子噪音。林炎只是抬了抬眼皮。
“起拍价,三元。旅顺三万冤魂的买命钱。”他的声音比真空更冷。
“竞拍前特别展示。”林炎轻轻一挥手。
拍卖台后方深邃的宇宙空间骤然撕裂!一艘残破的、布满弹孔和火烧痕迹的古老战舰,舰艏的“致远”二字如带血泣诉,从时空裂缝中咆哮着撞出!
轰隆——!!!
舰艏如同燃烧的复仇之矛,狠狠撞在巨大的朱红鸟居中央!
木屑、漆片、断裂的神道教符咒碎片在真空中疯狂飞溅!
那些碎片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迅速拼合成巨大的汉字投影,悬停在破碎的鸟居上方——“旅顺之殇,铁证如山;血债血偿,永世道歉!”
日方代表的尖叫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一元。”林炎开口,“有没有人出价?没有的话…”
“有!有!”日方首席代表几乎是爬着扑到通讯器前,涕泪横流,“我们出!我们什么都出!求您让它停下!让它停下!!”
“成交。”烟枪轻点。“原址改建,北洋水师甲午英魂纪念馆。即日起,贵国所有语言中的敬语后缀‘様’,强制更替为‘罪人様’。请贵国国民时刻牢记身份。”
代表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他张着嘴,喉咙里滚动着“罪人様”的嘶哑气音,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拍卖台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星灵讨债徽章的光芒似乎都更加刺眼了。
林炎的目光扫过那些代表席位上死灰般的面孔,最终落在悬浮在拍卖台中央的巨大星图投影上——那正是殖民者的母星星系,一颗曾经号称“日不落”的行星在核心位置缓缓旋转。
“最后一件拍品,”林炎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所有收听者的鼓膜,“殖民母星星球冠名权,及其地标改造计划永久授权。”
拍卖台上空的光屏瞬间切换。那熟悉的蔚蓝星球影像被放大,上面密密麻麻的标志性建筑如同等待解剖的标本。
“起拍价,”林炎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一元。”
死寂。
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连代表们绝望的抽气声都消失了。一元起拍!这是对殖民者文明最极致的羞辱,将他们视为尘埃。
“没有竞拍者吗?”林炎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手中的虎门烟枪轻轻敲击着掌心。
“那就直接进入交割仪式。”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拍卖台上方,那片笼罩一切的深邃宇宙空间,无声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只无法形容其大小的手,从裂缝中缓缓探出!
它由纯粹的星光和凝练的空间法则构成,指节分明,掌纹如同流淌的银河。
这只巨手轻易地穿透了拍卖台的能量屏障,无视了物理距离,朝着遥远的殖民母星——那颗名为“日不落”的行星——伸去!
巨手的目标并非星球本身,而是星球大气层!
如同撕开一层脆弱的保鲜膜,星光巨手的食指与拇指捏住地球大气层的边缘,轻描淡写地向两边一撕!
哗啦——!
无声的宇宙中,所有观看者仿佛都听到了大气层被撕裂的刺耳尖啸!星球的保护层被硬生生扯开一道横贯数千公里的巨大缺口!
星球内部的景象——湛蓝的海洋,褐色的大陆,以及那作为殖民帝国心脏的古老城市——暴露在冰冷的宇宙射线和无数道来自拍卖会现场的目光之下!
巨手没有停顿。撕开大气层后,它的食指轻轻探入星球内部,指尖精准地蘸取了下方奔流不息的泰晤士河水。
那浑浊的河水在星光手指上凝聚成墨汁般的一滴。
然后,食指落下。
如同天神挥毫,蘸着泰晤士河水的手指,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拂过伦敦市中心那座象征着帝国辉煌的地铁拱门——帕丁顿车站的入口。
水迹所过之处,古老厚重的石料如同被烙铁烫过,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蚀刻出崭新、巨大、闪烁着幽光的方块中文与英文:
林炎厕所通道·维多利亚站
Lin Yan toilet Access - Victoria Station
字母的笔画深刻,边缘流淌着泰晤士河的污水,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羞辱与腐朽的气息。原本镌刻着“Victoria”的铭牌被彻底覆盖、抹除。
这仅仅是开始!
星光巨手毫不停歇,如同一位最冷酷高效的工程师,食指接连点向地球的不同角落:
巴黎·凯旋门: 巨大的石质拱门在星光点触下剧烈震颤、变形。象征胜利的雕塑被强行抹除,门洞上方升起巨大而沉痛的浮雕——圆明园十二兽首!
它们环绕着拱门,兽首下方刻着巨大的中文与法文:“兽首归还耻辱通道。星灵讨债公司承建”。
曾经象征征服的凯旋门,变成了兽首回归的屈辱入口。
纽约·帝国大厦: 这座曾象征资本主义巅峰的摩天大楼,顶端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削平。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黑色水晶构筑的尖碑。
尖碑内部,无数光影闪烁,滚动播放着侵华日军南京暴行的照片、幸存者影像和冰冷的统计数据。
尖碑底座同样刻着:“南京之殇·永恒数据塔。星灵讨债公司承建”。它如同一根耻辱柱,耸立在曼哈顿的天际线。
富士山: 白雪皑皑的锥形山顶,被凭空“烙印”上一个巨大的、无法磨灭的环形标记。
那是由无数细小的、凝固的甲午海战战舰残骸影像构成的环形山。
环形中央,一座钢铁结构的方尖碑拔地而起,碑身刻满黄海海战阵亡将士名录和邓世昌的遗像。山体本身仿佛被套上了一个无法挣脱的罪证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