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打了个响指,三重火环骤然合并。冲天火光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混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当焰浪散去时,只见众妖瘫作一团,周身灵力溃散如风中残烛。
鬼车现出九头鸟真身想要遁走,却被火链贯穿双翼钉死在岩壁上。罗睺指尖缠绕着涅盘真火,俯视着满地打滚的大妖:\"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这副狼狈模样传回妖界,还有何颜面自称大圣?\"
话音未落,第四重火环已凝结成形。这次连最硬气的呲铁都崩溃了,这个曾生吞玄铁的巨汉竟像孩童般嚎啕大哭。他的本命玄甲早已熔成铁水,顺着赤红肌肤蜿蜒成狰狞的沟壑。
\"大人!我们愿签血契!\"钦原抖若筛糠地捧出本命毒针,\"千年...不!万年为奴!\"
罗睺嗤笑着碾碎那根碧绿毒针,看着钦原瞬间灰败的脸色,掌心火莲绽放得愈发妖异:\"现在知道疼了?本座的火种,可是专治各种不服。\"
诸位妖族尊者哪个不是被整个妖族供奉着,哪个不是被妖皇陛下视为心腹?
自打被囚禁在这阴森牢狱,每一刻都如同炼狱煎熬!
先是被那些卑劣人族当猴戏耍,接着又被这黑皮小鬼头当成畜生般调教,这些日子过的简直比流浪犬还凄惨!
这般折辱,叫他们今后如何在妖界立足!
最可恨的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满腔愤懑只能硬生生憋回肚里,连怨气都不敢溢出一丝!
眼下他们算是彻底崩溃了,与其说是被活活打死,倒不如说是要被这黑皮魔童玩弄得魂飞魄散!
边上站着的罗睺不屑地嗤笑出声,没想到这群妖族如此不中用,才折腾几轮就涕泪横流。
废物点心!
软脚虾!
就在罗睺指尖凝聚黑芒准备再添几道伤口时,陈轩的身影骤然闪现!
只见他无声无息出现在罗睺背后,冷声喝止了即将落下的魔爪。
\"停手!黑莲你又在胡闹?\"
罗睺猛然转身,瞬间切换成无辜模样跪伏在地:\"禀主人,属下在调教这群野性难驯的畜生呢。他们总是不服管教,属下才想着替您分忧...\"
说话间那双漆黑瞳孔忽闪忽闪,方才的凶戾早已荡然无存,活脱脱就是个邻家乖巧少年。
此刻的罗睺哪还有半点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演技精湛得连最挑剔的戏班班主都挑不出破绽。
后方的鲲鹏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下颌骨差点砸在地上。
这他娘是变戏法呢!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魔头转眼就成乖宝宝?
真能演啊!
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什么野性难驯需要管教?
分明是这混世魔王闲得发慌拿他们当消遣!
不过是稍作反抗,这厮竟直接下死手!
阴险毒辣到令人发指!
众妖闻言顿时骚动起来,鳞甲摩擦声与低吼此起彼伏。
陈轩望着躁动的兽群,狐疑地眯起眼睛:\"当真如此?可他们似乎对你很不满啊...\"
罗睺猛地扭头,瞳孔中寒芒闪烁,众妖瞬间如坠冰窟,慌忙用獠牙咬住火圈边缘继续表演。
看着这些浑身颤抖却仍要强撑的妖兽,陈轩心头泛起恻隐。
平白无故被掳来此地已是可怜,如今还要遭这般虐待,着实令人不忍...
陈轩半眯起眼睑,突然做了个令罗睺瞳孔骤缩的决断。
他屈指轻叩茶盏边沿,慢悠悠吐出的话语让空气凝固:\"那些毛茸茸倒也可怜,且放他们去吧。\"
罗睺握着火诀的手猛然僵住,咬着后槽牙硬生生将业火红莲收回袖中。玄色衣袍无风自动,昭示着主人此刻翻涌的心绪。
这帮杂毛畜生真是祖坟冒青烟!
主上竟为这些蝼蚁开口?
啧!
若非主上金口玉言,本座定要让他们尝尝九幽冥火的滋味!
另一侧被解除禁锢的妖族们集体宕机,个个呆若木鸡。方才还灼烧神魂的业火突然消散,连带着那魔头也退至廊柱阴影中,这转折来得太过魔幻。
该不会是新的幻术陷阱?
他们面面相觑,脚底板像是被钉在了青石板上。直到陈轩随手拈起案头玉镇纸把玩,清冽嗓音再度响起:\"还杵着当门神?\"
众妖浑身一激灵,下巴差点砸穿地砖。
这剧本不对啊!
方才还拿他们当活靶子的煞星突然转性了?
该不会是要等他们转身时背后捅刀吧?
\"若是舍不得走...\"陈轩忽然勾起唇角,指尖在茶汤表面划出涟漪,\"本座倒不介意多养几只看门灵宠。\"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众妖瞬间清醒。鲲鹏第一个窜出三丈远,九头狮子直接撞翻屏风夺路狂奔,眨眼间洞府内只剩几片飘落的翎羽。
望着空荡荡的庭院,陈轩摩挲着茶盏上的云纹苦笑:\"跑得比饕餮抢食还快。\"他支着下巴望向檐角晃动的青铜铃铛,\"往后连逗弄金翅鸟的乐子都没了...\"
罗睺抱臂倚在朱漆廊柱上,盯着妖族逃窜的方向冷笑:\"算他们这波血赚。\"指尖暗红魔纹明灭不定,\"下回可没这等好运道。\"
此刻十万大山深处,几道仓皇身影正上演着洪荒版速度与激情。白泽四蹄腾空撞断三棵古木,当康獠牙差点戳穿自己的肚皮。直到\"哐当\"巨响震得地动山摇——这群慌不择路的倒霉蛋齐刷刷撞在某种泛着混沌气息的结界上。
正当众妖困惑于空荡原野怎会突现屏障时,那道\"石壁\"竟发出浑厚低吟!
\"嘶——尔等小儿撞得本尊筋骨欲裂!\"
\"何方宵小竟敢冲撞老祖?\"
白泽揉着发青的额头正欲理论,却见鲲鹏突然振翅而起,玄色翎羽在风中簌簌作响。众妖踉跄站定,待看清眼前景象时俱是倒吸凉气。
\"血海尊者!竟是您!\"
妖师激动得双翼卷起飓风,险些将身旁的雉鸡妖圣掀翻。刚从首阳山地脉脱困便遇故人,这份狂喜令他翎羽根根竖立。
冥河老祖眯起猩红双眸,只见数只禽兽在面前扑腾。玄色巨禽、雪色犬妖、杂毛雉群......方才分明听见有人唤他尊号?
\"何方道友在此?\"
老祖甩动赤红长袍环顾四野,除却满地乱窜的灵兽竟空无一人。血煞之气在掌心翻涌,暗忖莫不是遭了幻术?
\"此处!在此处啊!\"
鲲鹏急得振翅拍打老祖面门,翎羽扫过对方鼻尖。冥河却恍若未觉,甚至俯身拨开杂草寻觅,气得妖师翎冠都要炸开。
\"本座面前唯有聒噪飞禽......\"
话音未落,玄鸟周身腾起幽蓝妖焰。待火光散去,披着玄色大氅的俊美男子凌空而立,衣摆翻飞间隐约可见星辰流转。
白泽猛然醒悟,雪白犬身迸发银辉。待光华消散,三位妖圣亦恢复人形,金纹战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