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天刚蒙蒙亮，叶易涵洗漱后就在院子里晨练。
隔壁春花婶提着木桶过来。
“小叶同志，借用一下你们家的井水哈。”
“婶子，你用呗。”叶易涵停下动作，用汗巾擦擦脸上冒出的汗珠。
春花婶将绳上的木桶放进井里，边摇着手柄边说：“小叶，你婆婆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早我去老郑头把我家那口子领回来的时候，遇上你婆婆了，当时她那表情就跟要吃人似的。”
叶易涵了然，昨晚要不是她横插一手，周荣民就会及时赶到老郑头圆谎。
她那把麻醉枪的药效是长效的，不躺个六七个小时是起不来的。
算算时间，现在对方应该恢复力气，正赶回村子。
“春花婶，你认识一个叫方慧兰的人吗？”春花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叶易涵想她或许知道这人说不定。
春花婶先是疑惑下，突然想起什么，恍然道：“是她啊！”
“你知道这人？”叶易涵赶紧凑过去。
春花婶点点头，有些惋惜道：“这人当年可是我们村子里走出去的头一个大学生呢，听说读的还是什么师范学校，反正就是很了不起的样子。”
师范？那方慧兰这个人是真的聪明，只是这样的一个聪慧的人，为什么会被周荣民骗呢？
“她当年是去北京上学吗？”叶易涵又问。
“是啊。”春花婶说道：“当初我还很羡慕她，天天吃猪脑想变得跟她一样聪明呢。”
“她家境不好，爹娘早逝，她一个女孩子靠自己边读书边挣钱养妹妹。当她离开村子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将来会很有出息。
只是隔了一年，她突然带着个孩子回来，说是嫁人了，男人战死，她没办法，只能回到村子。
再后来，我听说她的孩子得了怪病，没活下来，她自己受不了打击，就自杀了。”
说起这些过往，春花婶的语气带上同情跟惋惜。
叶易涵若有所思，看来那个得怪病的孩子就是方燕霞的大儿子，真正的周二狗。
说话间，春花婶已经将打上来的井水倒进自己的桶里。
“小叶，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小叶，婶提醒你，以后在你婆婆面前，可别提方慧兰这个名字。”
叶易涵挑眉，好奇道：“她们有过节？”
“抢男人，过节能不大嘛。”春花婶撇撇嘴。
叶易涵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婶子，你给我说说。”
春花婶倒不卖关子，说：“方慧兰跟你婆婆是堂姐妹，两人从小到大关系就不好，打架拌嘴那是常有的事。”
“后来，方慧兰的父母给她定了门亲，可没多久就过世了，当时两家还没分家，她们的爷奶不厚道，看二房只有两个女孩，就擅自做主，强迫方慧兰让出婚约，不然就不让她上学去。方慧兰没办法，就答应了。
不过方家那群人算盘打得再响，男方那边可不是傻子任她们摆弄，他们要的是大学生，看不上土里土气又不好看的方燕霞，就取消了婚约。”
“婚约取消了？”叶易涵奇怪道：“那他们后来又怎么在一起了？”
春花婶愣了一下后，笑着说：“你弄错了，定亲的男人不是周荣民，男方取消婚约后就娶别的女人，最近还抱上孙子呢。”
叶易涵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这群人年轻时的关系复杂混乱，她都被搞混了。
春花婶还忙着，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回去了。
叶易涵回房拿出纸笔，将所有人的名字写上去，再一一理顺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简单来说，年轻时候方燕霞抢人男人没得逞，后来嫁给周荣民，而方慧兰早就跟周荣民暗地里有来往，甚至在离开前发生关系，所有在回来后，周荣民坚定相信孩子是自己的，所以在方燕霞生下一个畸形的死胎，便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可经过鉴定，孩子是方慧兰不知用什么手段得来的，她从一个乡下姑娘考上师范大学，说明对方有毅力脑子不笨，又怎么会被周荣民骗？
极有可能，她是故意误导周荣民。
白纸上各种线条将几个人连在一起，最中心点，是方慧兰这个人。
如果想解开这个人身上的秘密，恐怕得去京市一趟。
中午周景深回来吃饭，叶易涵将自己的分析告诉她。
“去京市得找大队长开证明。”周景深将碗放在桌上，沉吟片刻道：“你那有水果吗？”
“前两天刚吃完。”穿过来后，叶易涵格外钟情水果。
这时代虽然有卖水果，尽管又贵又稀罕，但在供销社还是被人一扫而光，能买的起的人家都是拿来送领导，送人，自然不会是一颗两颗的送。
叶易涵：“今天的次数还没用，你等等。”
话音刚落，她便消失在原地。过一会儿后，她出来时手里多了一袋苹果跟橘子。
“给，我特意要那些瘪的。”现代的水果都是后世经过培育出来的，个个又大又红，太打眼了。
周景深接过，又拿来网兜，各自拿了五颗放进去，又说：“我走了。”
叶易涵‘嗯’了一声，便去关注周家。
另一头，如她所想，方燕霞在老郑头没见到人，在询问下，知道老伴压根没来过，这时她突然想起昨晚那条帕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很多年前也有过。
当时她快要生产了，可丈夫整天心不在焉，动不动就往外跑，当她无意间闻到丈夫身上的香味，立马明白这个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了。
本来她都打算坐完月子就去找那个女人算账，还没等她行动，就听见那个狐狸精死了。
人死了，方燕霞的心也就安定下来。
她坚信，没了狐狸精的勾引，丈夫的心很快就会回来，毕竟自己可是给他老周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如今，眼看就要抱孙子了，方燕霞无法接受这个老不死的还有花花心肠。
看着老郑家的媳妇看热闹的眼神，方燕霞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哎呀，我都给忘了，他是跑另一个地方喝酒去了。”
“是吗？要不我帮你找找？”老郑媳妇不嫌事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