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寿辰,普天同庆。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
傍晚时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携家眷陆续抵达皇宫,前往举行寿宴的昭阳殿。
战王府的马车,也在车水马龙中,缓缓驶入宫门。
楚清歌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了一袭华丽而不失端庄的绛紫色宫装,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发髻高挽,插着萧北寒送的那支南海鲛珠步摇,耳垂上戴着羊脂玉耳环,衬得她肌肤胜雪,容色绝艳。
略施粉黛的脸庞,清丽脱俗中,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仪和……锋芒。
她安静地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坐在她身旁的萧北寒,今日也穿了一身玄色金龙蟒袍,衬得他愈发英武挺拔,俊美无俦。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楚清歌身上,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马车在昭阳殿外停下。
萧北寒先下了马车,然后,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扶着楚清歌走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周围不少人的眼中,都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窃窃私语。
谁不知道战王爷一向冷酷无情,尤其厌恶他那位不受宠的王妃?今日竟然……如此体贴?
不少人看向楚清歌的目光,都带上了惊艳和探究。
这位传说中医术通神、手段了得的战王妃,今日一见,果然风华绝代,气度不凡!难怪……能让冷面战神另眼相看。
楚清歌对周围的目光恍若未觉,仪态从容地挽着萧北寒的手臂,步入灯火辉煌的昭阳殿。
大殿内早已是人头攒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身旁是雍容华贵的皇后,以及今日的寿星——娇艳妩媚的皇贵妃。下手两侧,则是各位皇子、公主、嫔妃以及王公大臣。
楚清歌和萧北寒按照位次落座。他们的位置,离主位不远,刚好能将大殿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楚清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众人。
皇帝看起来精神尚可,似乎并未受到前几日遇刺事件的影响。皇后依旧是那副端庄慈和的模样,但楚清歌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阴鸷。皇贵妃满面春风,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平南王也来了,坐在萧北寒的斜对面。他身材高壮,面容粗犷,眼神中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此刻正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北寒,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还有几位成年的皇子,大皇子野心勃勃,三皇子温文尔雅,五皇子……也就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则显得有些平庸怯懦。
楚清歌将这些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分析着各方的关系和立场。
宴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歌舞升平,佳肴美酒,一派祥和。
然而,楚清歌的心弦,却始终紧绷着。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压抑的。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机和暗流。皇后、平南王……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
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最为热烈的时候——
“噗通!”
坐在皇贵妃下首的一个小皇子,忽然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变故突生!
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的喧嚣和笑语,戛然而止!
“澈儿!澈儿你怎么了?!” 坐在小皇子身边的德妃娘娘(小皇子的生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了过去。
皇帝和皇后也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
“快!传太医!!” 皇帝厉声喝道,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几个太医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围住小皇子,又是把脉,又是施针,忙作一团。
但小皇子的症状,却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抽搐得更加厉害,脸色也由青转紫,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怒吼道。
为首的李太医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回禀:“启……启禀陛下!七皇子……七皇子是中了剧毒!此毒……此毒极为罕见霸道,臣等……臣等无能,暂时……暂时无法解毒!”
“废物!一群废物!” 皇帝气得龙颜大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朕养你们何用?!连一个小小的皇子都救不了?!”
德妃早已哭得瘫软在地。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但面上却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上前劝慰道:“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救澈儿啊!”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小皇子气息越来越微弱之际——
“父皇!儿臣……儿臣或许有办法!”
一个清冷而自信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开口之人,竟然是……战王妃,楚清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惊讶,有怀疑,有好奇,也有……深深的敌意(来自皇后和平南王等人)。
“你?” 皇帝皱眉看着她,“战王妃,你懂医术?”
“略知一二。” 楚清歌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妾前些时日,曾侥幸救治过王府中毒的近百名侍卫。或许……可以一试。”
“胡闹!” 皇后立刻厉声呵斥,“皇子龙体金贵,岂是你能随意尝试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担待得起吗?!”
她绝不能让楚清歌出手!万一……万一真被她救活了呢?!
平南王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是啊,战王妃,这可不是在王府里过家家。医术不精,害了皇子性命,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德妃也抬起泪眼,将信将疑地看着楚清歌。
就在这时,萧北寒站了出来,声音冰冷而坚定:“父皇,儿臣相信王妃。她的医术,远在太医院众人之上。请父皇给王妃一个机会!”
皇帝看着萧北寒,又看了看楚清歌,再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皇子,最终一咬牙:“好!楚清歌,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救活澈儿,朕重重有赏!若是……若是救不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臣妾遵旨!” 楚清歌毫不畏惧,屈膝领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缓步走到小皇子身边,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
她的动作,依旧是那么冷静,那么专业。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向皇帝,声音清晰地说道:“回禀父皇,七皇子所中之毒,名为‘牵机引’,乃是失传已久的宫廷秘毒。中毒者心脉受损,神经麻痹,状若癫痫,若不及时救治,半个时辰内,便会脏腑衰竭而亡。”
牵机引?!
李太医等人再次大惊失色!这种只在古籍中记载过的歹毒之物,她竟然也认识?!
“那……那可能解?” 皇帝急切地问道。
“能解。” 楚清歌点头,语气斩钉截铁,“但需要立刻施针,并辅以臣妾特制的解毒丹。”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巧药囊(自然是经过允许带入宫的),取出数枚长短不一的银针,以及一颗散发着异香的碧绿色药丸。
“楚清歌!你大胆!” 皇后见状,再次厉声阻止,“来历不明的丹药,也敢给皇子服用?!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楚清歌抬眸,迎上皇后阴鸷的目光,针锋相对,“此药乃臣妾精心调配,绝无问题。倒是……皇后娘娘如此阻拦,是怕臣妾救活了七皇子?还是……另有图谋?”
“你……你放肆!”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她们的争执,“楚清歌,立刻施救!若有耽搁,朕唯你是问!”
“是!”
楚清歌不再理会皇后,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开始施针!
这一次,她施针的速度,比上次救治萧北寒时更快,更急!因为牵机引的毒性,发作得异常迅猛!
只见她指尖翻飞,银针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了跳跃的精灵,精准地刺入小皇子头顶、胸腹、四肢的各个大穴!每一针落下,都带着一股精纯的内力,试图稳住他即将衰竭的心脉,驱散麻痹神经的毒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大殿内,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当最后一针落下,楚清歌迅速将那颗碧绿色的解毒丹,塞入了小皇子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自己也因为消耗过大,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小皇子身上!
奇迹,会发生吗?
就在众人心悬一线之际——
“咳……咳咳……”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皇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即,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毒血!
紧接着,他抽搐的身体,渐渐平复了下来。脸上骇人的青紫色,也开始慢慢褪去,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澈儿!澈儿!” 德妃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儿子。
“活了!活过来了!”
“天啊!真的救活了!”
“战王妃真是神医啊!”
大殿内,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声和议论声!
皇帝激动得龙躯微颤,快步上前,亲自查看了小皇子的状况,又让太医确认。
李太医仔细把脉后,满脸震惊和敬佩地回禀:“启禀陛下!七皇子……七皇子脉象已稳,毒……毒已经解了!只需好生调养,便无大碍了!王妃……王妃医术通神!臣等……望尘莫及!”
“好!好!好!” 皇帝龙颜大悦,连说三个好字!他看向楚清歌,眼中充满了欣赏和赞许,“楚清歌!你今日救了朕的皇子,立下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楚清歌微微一笑,屈膝行礼:“能为父皇分忧,是臣妾的福分,不敢求赏。只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缓缓扫过脸色铁青的皇后和平南王,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大殿:
“臣妾恳请父皇,彻查下毒真凶!胆敢在宫宴之上,毒害皇子,此等行径,形同谋逆!若不严惩,国法何在?!皇威何存?!”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皇后和平南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知道,楚清歌这是……要借着救治皇子的功劳,将矛头,直指他们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昭阳殿内,彻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