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那个样子还能听到我们说话?”
雪刃头皮发麻,雪白的头发炸成了绒球,后脖颈也炸出一片尚未退净的绒羽。
巫弦静静观察着金光茧的变化,唇角永远保持3度上扬的礼节性微笑,眼尾褶皱的弧度精确如尺规作图,仿佛一张慈悲神像的面具焊死在脸上。
即便听到如此粗鄙不堪的话语,他的银眸也只是绿光一闪,笃定摇头:“不,她听不到。”
四位兽夫围拢上前,探究着那变得明灭不定的金光茧。
“那……”
雪刃还想再问什么,下一刻,那道女声再次响起。
「你刚才说什么玩意儿?我尸体烧太旺,耳朵瞎了。」
那语气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只要不是情商跌破下限的缺根筋,都能听出她话语里隐含的怒意。
〖……好话不说二遍,你加油!〗
果然,还有一道略显心虚的雄性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雪刃想要张口,发现又说不了话了。
他一指兽皮床,又指了指自己喉咙,一脸的“你们看吧,就是这样”的表情。
朱厌和沧溟也都尝试着说些什么,都顺利发出了声音,但当他们想要提及有关昭昭异样的话题,却又都突然感觉到了阻碍。
有什么封禁了他们的声音!
听说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系列的异常,大大增加了昭凰公主也可能是受害者的可信度。
几位兽夫神色各异,刚对涅盘中的小公主生出几分同为受害者的怜悯与释然,就听她说……
「你说那恶心玩意儿强娶回来的鹿、狼、蛇、鹰、鲨,是巫弦、斩岁、朝风、雪刃和沧溟那个星盗头子?」
后缀最长的沧溟咧出一口鲨鱼牙,眼底是被点燃的战意。
他嘴唇蠕动,无声说着:“这熟悉的感觉,还挺像她!”
朱厌下意识抚摸覆盖住半边脸的冰冷面具,眼底情绪不明,“斩岁”之名因三年前的保护不力葬送,他已好久不曾听闻了。
朝风依旧昏迷不醒,雪刃被昭昭语气中的震惊搞得很不自在,别扭地别过脸去。
唯有巫弦无波无澜,神情专注,额头鹿角尖端镶嵌的晶石明暗闪烁,旁人不可见的检测报告在晶石中铺展开,一页表格正被飞快填写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是时限到了?
光茧金光大放,又在亮到极致时猛然收缩。
金光与火焰一同隐没于静躺在兽皮床上的那块黑炭体内。
说来也奇怪,床上娇小的雌性都已经烧成一坨黑炭了,兽皮床上却连一根兽毛都不曾受损。
还能行动的三位兽夫一起上前,刚走到床边,那坨看似彻底焦化的黑炭忽然动了动。
清脆的崩裂声,比踩在新雪上的声音还要松沙悦耳,就像是一口咬在了刚出炉的酥皮糕点上的声音。
伴随着金光茧消失后散发出来的焦香气息,静谧的空间内,此起彼伏响起几道不合时宜的肠鸣声。
神情微妙的众兽夫:……
忽然,那黑炭一跃而起,炭壳裂开露出森白牙齿:“惊喜吗?五位丧偶陪葬预备役?你们的妻主刚火化完毕——”
黑炭举起炸弹:“现在投票:A.全员骨灰拌饭加香菜! b.一起螺旋升天炸烟花!c.新增选项——把你们五个腌成咸菜喂给隔壁癞蛤蟆!选A的举手!”
突然诈尸跳起的黑煤球,震住了包括巫弦在内的所有兽夫!
那张黢黑一片的小脸上,一双凤眸灵动癫狂却弯成了月牙,满口小白牙整齐漂亮尤为显眼,此时也正呲了出来,甜美的声线吐出的话语,直叫人脊背发凉。
特别是被她托在手里扣住按钮,只需轻轻一按就能炸塌半座山的炸弹!
谁也没看清,这玩意儿是怎么瞬间出现在她怀里的。
【小祖宗,您冷静点儿……这可是你的身体,刚刚涅盘后新的不能再新,里外都消过毒,重回18岁的身体!你舍得?】
几位兽夫这次并没听到老白说话,一个个全都精神紧绷神情复杂审视着那张小黑脸,似乎期待着能从那一片碳色中,艰难寻找出她开玩笑的成分有多大?
可惜,失败了。
但那不知是灵魂层面的交谈?还是心声的声音再次响起。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瞧瞧,你好好瞧瞧,那狗东西都娶了什么玩意儿?神殿那个预言我会灭世的傻狍子,我那看似老实巴交实际上蔫坏蔫坏的小跟班,遇上了准倒霉的长角蛇,饕餮转世跟我打生打死的贪吃鱼……哪一个跟我都不对付!」
「她甚至禽兽的强娶了雪鹰族那只炸毛鸡,那小学鸡连毛都没长齐,她怎么想的?」
「你别告诉我,那个没脑子的狗东西是个白毛控!」
刚醒来的朝风又气晕了过去。
其余清醒着的四兽夫:……硬了,拳头硬了!